今日上演这一出戏,确实是薛姑娘有意为之,她多方打听到陆骁喜爱皮影戏,府中有专人给他表演。陆骁从京城来,而京城又流行皮影戏,幽州偏远,就连皮影戏也极为少见,更遑论歌剧了。
薛玄皎灵感便是从此得来,今日一番表演总该引起他的注意了吧。
没成想确实是引起了陆骁注意,但同时也招惹到了另一个人。
在房中等着,等得时间越长薛玄皎心中越没底,少女垂眸思索:难不成自己预想的错了?
她身上方才表演的衣物尚未换下,面上依旧带着精致妆容,楼内丫鬟过来换了两壶茶的功夫,总算等到了人过来传唤。
一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硬朗长相,瞧着略清秀,通身气质竟不输寻常贵公子,他客气拱手:“‘’与溪小姐’,我们陆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一听是‘陆公子’,想来应当就是陆骁了,少女面上不显,心里却喜悦,装作皱眉思索了片刻,才骄矜点头:“劳烦公子带路”。
进了屋子,薛玄皎不敢四处打量,只是视线略扫过,屏风之后男子露出肩颈上方部分,墨发束冠,身姿高挺。
那人听见动静之后转身,眉眼清隽,面如冠玉,只是眼神太过清冷疏离了些,令人不敢亵渎半分。
薛玄皎愣了一瞬,内心讶异:此人是是方才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人,陆骁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怎会如此年轻?
陆骁素来以容色貌美而扬名幽州,如今一见,倒是传闻不假。
见少女打量自己,陆渊皱了眉头,冷冷开口道:“你接近陆骁究竟有何目的?”
此人难道不是陆骁,薛玄皎顿生警惕:“你说此话是何意?”
怎料那人绕过屏风,和薛玄皎只隔了几米距离,颇带着些上位者的倨傲,言语侮辱,语气嘲讽:“不是巡抚大人,你很失望?”
出身高门,陆渊自小见惯了那些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之人,他最是鄙夷那些腌臜事。
他阔步走到少女面前,俯视而看向少女,一双桃花眼淡漠慵懒,俯身在少女耳畔,清冽的松香笼罩住少女。
男人一身湛蓝衣袍,通体华贵,一件锦袍便能抵小富人家一年开销,眉宇舒朗不染凡尘,然而薄唇开合吐出的字句却教少女愤恨:
“宽衣解带,为了金银?或是攀附权贵?陆骁能给的,我陆渊一样能给。”
薛玄皎不可置信怒瞪着他,咬着嘴唇几乎是立刻便转身欲要离开。
陆渊眼底似笑非笑,看着少女被人拦住了去路又折返回来。
薛玄皎沉了沉气,抬眼和他对视,清晰不含杂恩怨地道:“不知我何时惹到了你,还有,这话应该我来问吧,你带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何目的?”
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倒真的像,陆渊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你的演技当真不错”。
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盖住了皎皎明月,天上漆黑莫测,如瀑一般下着雨。
陆渊拽着她出了琼楼,到了附近巷口停着的一架马车跟前,薛玄皎头一次感受到力量的悬殊,任凭自己如何挣扎也拖慢不了男人的脚步。
很快少女墨发衣裙被雨水打湿,她怕他归怕他,可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她薛玄皎从来不是兔子。
“你放开我,放开,你是不是有病!”
陆渊冷笑警告看了眼她,自己手腕被她又拧又掐,如今露出的手背已经是通红一片。
陆骁在马车之上,听见动静掀开了帘子,看了看两人,温柔开口:“发生了何事?你们……”
陆渊这才松开了她手腕,薄唇开合,看着马车里男子:“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她?”
陆骁不明所以,看了眼那雨中成了落汤鸡一般的女子,女子正气鼓鼓瞪着陆渊,脸上妆花了一片看不清容颜,只是削肩柳腰身姿动人,那装扮陆骁记得,便是方才的“白娘子”。
此时少女活像一个张牙舞爪的猫儿,听到此话她怒了:“你说什么呢你!”
见惯了尘世的陆巡抚恍然大悟,难不成陆渊这是吃醋了?
他虽欣赏她,但也不至于一见爱慕,且那女子递了纸条着实败坏好感。
眼见自己那侄儿望着自己的眼神逐渐幽暗,陆骁于是赶紧表明态度:“你这是哪里话,我府上已有幺娘。”
薛玄皎那里还有不明白,这两人讲自己当成了玩物,她顿时来了脾气,想要离开却手腕又被人攥着,努力挣不开,少女气昏了头,也不顾身份不身份,后果不后果的话了,拉过陆渊的手,张嘴便要咬上去。
只不过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迅速抽回了手并且捏住了薛玄皎脸颊两侧,害的她咬到了自己脸颊内侧的肉,生疼!
她莫名其妙被人羞辱一番,还要被逼迫站在雨中被淋成落汤鸡,如今嘴里还尝到了血腥味,她悲愤交加忍住了眼泪。
陆渊松开了手,像是擦什么脏东西一般,用帕子细细擦着修长手指。
陆骁看着雨中少女狼狈模样,再看了看陆渊,他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深深头疼:哪有自己侄子这样追人家姑娘的。
薛玄皎在雨里哆嗦了下,她抹了把脸上雨水,却摸到一把粘腻脂粉,脂粉进了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