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少傅那里离开后,江怀黎内心的想法更加坚定。
时间紧急,他没有停下,立即驾马向城门奔去。
他要去城外的尚云寺。
尚云寺是皇家寺庙,大晟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之一,这里的尚源大师是得道高僧,连皇上成员都对他礼遇有加,在大晟地位超然。
继父亲对自己态度大变后,祖父也开始如此,当第三个人,他的妹妹也如此时,江怀黎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对他用了什么巫术邪术一类。
他读书涉猎范围广,曾在一本奇闻异志中看过巫邪之术。
刚看到时,他是不信的,经历了这些后,他不得不想,是不是真的有,并发生在了他身上。
他私下请了巫师,可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
听了云意的话后,他又一次确定,不是他变差了,也不是他身边的人自然地变了,而是受了什么影响。
现在他能想到,可能能解他惑的,只有尚源大师了。
“少爷!终于找到你了少爷!”
就在城门处,江怀黎看到了江安、江鸿和江家的几个护卫。
他天还未亮就从江家出来,已经过去快四个时辰了,他们确实也该出来找了。
他们定然以为自己会逃婚,最怕自己跑出京城,所以守在城门处。
他去不了尚云寺了。
“少爷,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了,你不知道我们都要急死了!”江安小跑过来牵住他的马,“你还想逃婚是不是?你怎么能这样!”
江怀黎神色淡淡地下马,不欲多解释。
江安有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您一个不开心就跑了,想过老爷,想过我们,想过江家吗?”
“少爷不知道,我差点被打了,要不是急着找少爷,我现在一定躺在床上。”他的语气已经能听出怨恨了,“少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怀黎已经不想再听这些话,他从马上下来。
膝盖处的伤非但不见好,今日还更严重了,他下马的动作没那么利落,碰到了江安,江安“嘶”了一声。
江怀黎一顿,转头看向他,“胳膊上有伤?他们打你了?”
“没有。”江安立即把那只胳膊放到身后,“少爷快过去吧,家里人都急死了。”
江怀黎不信他的话,强硬地拉过他藏到身后的胳膊。
“少爷,你干嘛呀!”江安生气地向后躲,奈何他不敢对江怀黎用太大力气,还是被江怀黎拉住胳膊,掀开了袖子。
手腕上裹了几层纱布,上面没有明显的血迹,看起来不是什么重伤。
江怀黎问:“怎么弄的?”
江安:“不小心弄的。”
从小一起长大,江怀黎太了解江安了,他不善于说谎,每次说谎眼神总是乱飘。本要放开的江怀黎,又拉住了他的胳膊,解开纱布。
“少爷!”江安那张娃娃脸皱了起来,羞囧地瞪着他,真的生气了。
江怀黎却只盯着他的胳膊。
纱布缠了好几层,最里面一层还是有血的,伤没那么轻,幸好没有黏连,江怀黎可以掀开。
江安的字写得不怎么好。
他进府前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既然要给江怀黎做书童,自然得认字,江府的先生曾教过他一段时间,江怀黎读书间隙也会教教他,但他也就愿意认字了,不好好练字。
他说他又不用写字给人看,好好照顾少爷就行了。
到现在字也不好看,刻在胳膊上就更不好看了。
手腕到关节处,只有四个字,他一直不会控制字的大小,好像字小了就不会写了,每个字都大大的,在胳膊上亦然。
字大,伤面就很大。
趁江怀黎愣神时,江安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
江怀黎问:“什么时候刻的?”
江安:“昨晚梦游的时候。”
江怀黎:“梦游?”
“不是梦游是什么?”江安回过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难道是少爷你给我下了迷魂汤让刻了这个,少爷是不相信我吗?我平日里还不够向着少爷吗?少爷还不满意吗?”
江怀黎呼了口气,想了想江安昨晚在胳膊上刻字的情形,把诸多情绪压下去。
有秦少傅的“怀黎无措”在前,依他对江安的了解,他很明白是怎么回事。
二月初九,他在稷学宫被所有人指责,秦少傅都看到了,那天他也第一次骂了他,态度刚转变的伊始,晚上他意识到了什么,写下“怀黎无措”来提醒自己。
昨晚他也被很多人骂了,江安知道那一天他过的有多难,也是江安第一次站在江鸿那边来指责自己。
昨晚他以为祠堂里一夜安静。
他不知道,在夜里的什么时间,江安起来,拿着剪刀在他拉过的手腕上,笨拙地刻下了“向着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