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晞墨胸口猛然一滞,急忙摇头,“不着急不着急啊,你且听我再说一句,”她偷偷觑了觑宇文珏的脸色,稍稍往后挪了挪,试探着伸出来一只脚,见宇文珏没有阻止,她慢慢起身,负手背对着宇文珏继续“悲凉”道:
“我只说最后一句,既然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我也不欲纠缠,那我们好聚好散。”
徐曦墨“镇定”地摆了摆手,“你忙你的,不用送了。”
言罢,徐曦墨同手同脚地向前走了几步,宇文珏没有跟上。她大喜,步子越走越快,直接冲向了殿门。
“慢着——”宇文珏不知看到了什么,眼底生了波澜,大步走向徐曦墨,掐着她的后颈转向他,又从她腰间取出一皮革虎头佩囊,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打开看看,若是少了一样东西,今天晚上就吃烤鱼。”
徐曦墨看清了手里的东西,不禁打了个寒颤,手指也微微蜷缩起来。
这佩囊是她昨日在毓秀园捡的,里面只有几块儿碎银子,还有一小刻章,图纹像是一只“麻雀”,她把银子都倒腾进了她的小匣子里,刻章留了下来。
难不成这佩囊是宇文珏的?毓秀园是宫中女眷住的地方,宇文珏去那儿做什么?莫不是这人在诈唬她。
“阿珏,你留在这儿做什么?”一道婉转女声从后方传来,如珠落玉盘,抚平了空气里流动的焦炙。
眼前女子柳腰莲脸,丰姿冶丽,徐曦墨歪着脑袋直楞楞望着楚安羽。
楚安羽盈盈一笑,“你是哪里的小宫女,在这里作何?”
宇文珏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还在发怔的徐曦墨,迎向楚安羽,“你怎么来了?”
楚安羽淡笑着回:“我是来给你送佩囊的,”视线落向徐曦墨手里的佩囊,“阿珏你前些日子走的时候忘记带了,我替你收了起来,可别冤枉了这小姑娘。”
宇文珏凝着楚安羽,这小胖鱼是什么来头,安羽为何要帮她。
他笑了笑,接过楚安羽手里的佩囊,“倒是我疏忽了。”
楚安羽又细细端量着徐曦墨,这小姑娘看起来不满十岁,明眸皓齿,朱唇粉面,已然是一个小美人胚子,再过几年,容貌必然更为惊艳。然而让她一眼注意到的是,这小宫女长得极像一位“故人”。
楚安羽问徐曦墨:“你是哪个宫里的?”
徐曦墨看了一眼宇文珏,低头恭声回道:“奴婢今日刚从尚衣局出来,晚间才来大苑宫端茶倒水,做一些杂活儿。”
宇文珏玩味一笑,这小玩意儿含糊其辞,极力撇清和先皇的关系,怕是还在担心杀了她。
楚安羽给宇文珏使了个眼色,上前握着徐曦墨的手,温柔道:“乖孩子,今日受惊了。如今先皇驾崩,宫里大小事务繁多,待圣上登基后定要换一批侍从。你我有缘,你若是想出宫了,我倒是可以为你安排,若是还想留在宫里,可愿来我身边伺候?”
这一番说辞可真是滴水不漏。徐曦墨心想她还有什么选择,她算是半个“先皇”身边的人,若是选择出宫,宇文珏怎会放过她,她只能留在宫里。
只是王妃,未来的皇后,为何要救她还要留在身边?
徐曦墨笑弯了眼,“奴婢愚钝,娘娘若是不嫌弃,奴婢自然愿意。”
楚安羽点点头,倒是个识眼色的丫头,“你且去雁华宫寻安玲嬷嬷,她会为你安排的。”
徐曦墨整个身子陡然放松,猫着腰饶过了宇文珏,像一只小鹌鹑般退了出去。
宇文珏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徐曦墨,徐曦墨离去后才轻声开口:“你为何放了她?”
楚安羽默了片刻,半晌才道:“这小姑娘长得讨喜罢了。”
宇文珏看向楚安羽,她神色不似作假,但没有和他说实话,他倒也没再多问。
一个月后,新皇祭祀后于太极殿登基,大赦天下,免炎、彦等四州租调三年。
两年后。
先皇在位时驱天下以纵欲,罄万物以自奉,民不聊生。而当今皇帝吴臻有雄才大略,自登大宝减赋税轻徭役,大改朝堂奢靡之风,两年来休养生息,偃武修文,教化百姓,政治清明。
太极宫,吴臻正仰躺在靠椅上闭眼沉思。
虽然经过两年的励精图治,国库慢慢充盈了起来。但前朝亏损实在严重,如今加上雪灾,西蛮又开始蠢蠢欲动,战事一触即发,而现下国库里的银两远远不足以支撑战事。
不知想起了什么,吴臻忽地问身后的刘仕:“皇后最近在做什么?”
刘仕急忙恭敬回道:“娘娘前些个日子从内库里新要了上好蜀锦,这几日正忙着做新衣呢。”
刘仕说完后觑了觑吴臻的脸色,吴臻面上淡淡的,没有任何回应。刘仕恍然大悟,这才又说道:“倒是安芝小主子近日看上了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说是想让那小宫女来身边伺候。”
吴臻这才悠悠“嗯”了一声,又问:“那宫女叫什么?”
刘仕哪里知道一个小宫女的名字,自己掌了掌嘴,“哎呦,都怪老奴这记性,竟给忘了,老奴这就去查查这小宫女。”
吴臻笑骂,“你个狡猾的老东西,脑子不好使掌嘴有何用?给朕滚去好好查查这个宫女。”
刘仕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