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沿途的光影,快速地从后视镜内略过。
白色的车俩,几次消失又几次出现在了视线内,周铭心口揪得发疼,再一次看到那抹白色影子时,终于没有忍住,对旁边的师傅开了口,“前面靠边,停。”
神经过于紧绷,下车时,周铭的脚有些僵硬,走得并不快。
直到跟在他身后的白色车俩,停在了他刚才下车的位置,脚步声慢慢地靠近,周铭才提起了速度,走向了昏暗的街口。
沿途一排卷闸门紧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夜里有风,身旁的树叶簌簌直响,脚步声落在夜色里,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到了下一个路口,周铭脚步突然一转,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
肖妍,回去吧......
他还活着,是他,她没有认错。
片刻后,脚步声还是出现了,空旷的地面上也被头顶的路灯,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光影。
没看到人,如他所想的那样,脚步声变得凌乱,匆匆地响了一阵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随后一道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和呜咽,“你在对不对......”
肖妍站在那,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没再动。
她也不想这样,可她控制不住。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和可能,她也想过来赌一把。
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她不该来打扰他,可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死去了爱人的单亲妈妈。
她的脆弱,实际不堪一击。
她知道,今夜过后,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他,对于她来说,她的日子都将不会再平静。
她跟来,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可以继续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
半晌过去,回答她的,只有耳边的风声。
即便可能性越来越小,肖妍还是没动,更像是在同自己较劲。
漫长的沉默,就如同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剖了他的皮肉,再到肺腑,疼痛,一点一点地加深,蔓延......
无声的僵持后,周铭终究还是挪动了一下脚步,白色边框的板鞋,轻轻地碰到了跟前的铝制广告牌。
动静声从身后传来,轻得彷佛只是一种错觉。
肖妍身体一僵,顿了好几秒,才缓缓地回过头。
角落里一抹黑色的光影,似是被夜风吹动,随着两排树木投下的光影,晃动了一下。
迟钝的思绪还来不及反应,如雨珠的眼泪先从眼眶内,猛地溢了出来,哽塞声从喉咙里发出的一瞬,肖妍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黑暗总会消退,黎明终将降临。】这是那天她在他的‘葬礼’上,听到的追悼词。
可所谓的黎明,不过是生命的终结。
那天她问黄警官,“他真的死了吗。”
黄警官回答:“嗯,牺牲了。”
她又问,“他说了什么吗。”
黄警官说,“说了,他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现在,她也一样,只想让他好好活下去。
活着就好。
郑峰。
中间相隔不过两三米,肖妍她终究没上前,也没再说一句话。
良久的沉默之后,肖妍艰难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巷口,风将她的长发,凌乱地绞在了一起,好几缕湿漉漉地黏在脸上。
肖妍如同一个木偶一样,木讷地走到了自己的车前,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
耳边的风声一瞬安静了下来,麻木的心口,似是这才慢慢地有了知觉。
疼痛开始在四肢百骸细嚼慢咽。
肖妍轻轻地将额头抵在了方向盘上,终于没有忍住,压抑的哭声彻底地释放在密闭的空间内。
两年以来,她第一次放肆地哭出了声。
—
第二天是周六,人流量更多,小朱下午四点就爬了起来,赶到了酒吧,打算早点准备晚上的酒水。
酒吧并不采光,即便拉开了外面的卷闸门,里面的光线依旧很暗。
小朱已经习惯了,没有先开灯,走到了吧台前,才伸手摸向墙壁上的开光。
光线一照,吧台后躺着的人,下意识地抬手,挡在了眼睛上,疲倦地道,“这么早。”
突如其来的声音,小朱吓了一跳,惊慌地转过身,便见身后的长椅上,正蜷缩着一人。
小朱愣了好一阵,才认了出来,“肖,肖姐......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肖妍昨晚没回去,后半夜过来的。
在椅子上将就躺了一个晚上,早上才睡着,现在起来,眼皮有些重,身上的衣服也褶皱成了一团,蓬头垢面的模样,也难怪小朱一眼没将她认出来。
肖妍好像还没睡醒,没答,从椅子上站起身,问,“几点了。”
小朱匆匆看了一眼手机,“五点。”说完,又继续问,“肖姐怎么睡在了这儿。”
“回去太晚,怕吵到家里人。”肖妍抹了一把僵硬的脸,去了酒吧的地下室。
本来地下室,只是用来存放酒水,但考虑到酒吧的工作时间,装修的时候,肖妍让人单独隔出了一间房,拿来自己用。
里面也放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