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口浊气。
饕餮的力气极大,要硬碰硬他根本捞不到任何好处。
从一开始时候清岫便打算先限制它的行动,现在它眼睛被他给戳瞎了虽因为暴怒,力量更加强盛。
同时破绽也多了。
清岫敛了气息,将自己一并融入了周围的草木灵植之中。
风一动,水泽潋滟。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雾色里悄无声息地靠近。
饕餮因为找不到清岫而变得暴怒至极,黑红色火焰燎过了湖泊,要不是提前布好了结界,可能整片毒林都要遭殃。
这火焰不灭,烧上了便会腐蚀。
清岫眼眸闪了闪,瞥了一眼手上的伤口,又扫向了周围漫天的火光。
饕餮在火光中央,黑色的身躯和火近乎融为一体辨不清楚。
它的身体刀枪不入,固若金汤。
单单攻击是没办法破开它的身躯,取出妖丹的。
清岫甩了下身上的尘埃,手中的桃枝在白色的灵光之中变成了一把桃木剑。
没有剑修命剑的那般锋芒凛冽,上面覆上的灵力澄澈,桃木是可驱散污秽鬼魂的,万年的桃木更是可以净化一切。
他不大会用剑,握着剑柄的时候也不大自然。
然而时间并不待人,再和饕餮僵持下去天就要暗下来了,到时候群兽躁动,它的力量也会成倍提升。
就算还有时间,没有拖延到晚上解决掉,刚才的动静这么大。
结界能够隐藏位置也是一时,修为高一些通晓阵法的修者肯定能很快找到。
想到这里清岫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的水泽涌动,托着他到了高空。
饕餮在他催动水泽的瞬间感知到了他的位置,脚下一震,湖泊连着山林晃动。
苍劲的风混杂着席卷山林的火焰,烈火涤荡倾覆在了清岫身上。
他没有像之前那般快速退去避开,因为他知道这是一次难得近身的机会。
清岫是木属性,火与他本就相克,尤其是这样灭不尽的妖火。
他忍着火焰灼烧的疼痛,手执着桃木剑借风破开了烈火,低喝了一声蓄力刺入了饕餮的头颅。
剑气和妖气互相撞着,冲击在了一起,激起了千层巨浪。
清岫手中的剑未被折损,可却在刺入鳞片之后再无法往内里寸进分毫。
两者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在清岫浑身被火焰包裹烫得拿不稳剑的时候。
饕餮抓住了他的这个破绽,循着他身上的血腥味低头狠狠咬在了清岫的肩膀。
毒牙入了血肉,白衣在瞬间便被浸湿,红梅落雪一般殷红似火。
清岫疼得闷哼了一声,在使出全力砍掉了它的毒牙后,他像是折断了翅膀一样坠在了深深的湖底。
耳畔是水声潺动,上面是风声鹤唳。
清岫觉得自己整个人又轻盈又沉重,从湖底往上面看是细碎的波光粼粼,饕餮的黑色身影隐约。
漂亮又陆离光怪。
他周围因为血色晕开而成了浅淡粉色,把他全然包裹。
有那么刹那,清岫觉得自己似乎置身的不是湖底,而是桃源。
三月的天,正是桃花开得最艳。
饕餮嘶吼着,循着清岫的气息“噗通”一声,它也纵身钻入了湖泊。
凛冽的寒气刺骨,饕餮张开着血盆大口朝着他过来,水里黑红火焰翻腾着又把他给全然包裹。
它想要吃掉他。
清岫被逼仄的妖气和水泽的挤压压得喘不过气,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抬头可见的巨大怪物,还有周围细碎的粼粼波光,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清醒不少。
这样不行,单单是桃木剑还不行,他没有能发挥剑气的剑法。
和剑修不一样,他的剑并不能称得上真正的剑,是破不了万物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清岫薄唇压着,手握着剑柄骨节也泛白。
白绸在水泽波动里散开,隐约可见因为紧张而滚动的喉结。
怎么做才能破开?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在被黑暗吞噬的瞬间,清岫前一秒还混沌一片的脑海里突然变得平静清明。
然后,出现了白穗的脸。
在飞舟,在蓬莱。
凌霄九天之上,一人一剑。
清岫眼眸闪了闪,在被饕餮吞咽在腹中,不顾身体被腐蚀的疼痛。
他手指一根一根搭在了剑柄上,紧紧握住。
桃木肉眼可见凝成了剑气,凛冽森然,黑暗里映照着他的眉眼。
清岫回忆着白穗的动作。
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可每一剑每一式都凌厉又直往要害。
这种感觉很奇妙,轻盈似在云端,天地之间再无旁物。
他闭上眼睛去探查着周围的一切,气息的强弱,剑气的波动,最后连带着饕餮的经脉命门也感知了分明。
在那里!
清岫猛地睁开了眼睛。
剑身旋了一周,只见一道残影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已然刺入了饕餮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