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方壶水在一旁惊呼:“这也太难了!”
“还有另外一种办法,我用修为将这股暴动力量压制下去,”张劲松盯着铁网内的七彩马,“只是等下次暴动发作时,它的情况会更糟糕。”
张劲松摇摇头,半是无奈半是惋惜:“可惜了。”
七彩马是异兽中最为温顺的一种,最是亲人,作为修士的坐骑,日行万里不成问题。即便精神力暴涨痛苦不堪,依然只是躺地上呜咽,眼眶里蓄满泪水。
方壶水不忍心地别开眼,附和道:“真是造孽……”
“我想进去看看。”
方壶水:“什么?你不要命了?”
晏宁靠近铁网站定,重复一遍:“张夫子,我想试一试。”
“那可是即将暴动的异兽,远超出你的修为,你确定要试?”张夫子目光灼灼,锁定晏宁。
年轻女修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杂役短褂,素面朝天未着粉黛,眼睛中透露出坚定,周身的气质变得沉稳起来。
这种沉稳并未维持太久,晏宁飞快地眨了眨眼:“我修为确实不够,但有夫子在,学生放心得很。”
张劲松笑骂:“小泼皮!你尽管去,老夫保你小命。”
晏宁喜笑颜开:“多谢夫子!”
无论是先前学堂里和今日山洞里张夫子撕破虚空传送,还是他提出能压制七彩马的说法,都昭示出他修为高深,不惧怕七彩马。张夫子在试探晏宁狂妄言论背后有几分本事与胆量,她也要为自觉争取可后退的依仗。
见到晏宁拿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器具,方壶水讶异:“你……你什么时候有这些东西?”
晏宁低头翻找,头也不抬:“我们器修必备,你不懂也正常。”
趁着这几日空闲,晏宁将原身留下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边翻边默念:原主千万别生气!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她不但继承了原身比脸还干净的账目,还接盘了个随时丧命的惊天大雷。
原身弥留之际给她留音活下去,她就权当这是在完成原身的遗愿,她绝无强占他人物品的意图。
原身留下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一堆炼器图纸。晏宁按照图纸照猫画虎,倒也渐渐熟练器修的修炼方式,做了不少灵器以备后患。
方壶水在她身后嘀咕:“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器修还有能医治异兽的灵器……”
另一个位面世界的东西,修真界当然不会知道。
晏宁随手塞给他一堆灵器:“拿着。”转而又问张劲松:“夫子,我能带个助手进去吗?”
方壶水正打量着稀奇古怪的灵器,欲探究一二它们的别致之处,忙不迭听见晏宁的提议,张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我还是不用……啊!”
话音未落,铁网徐徐升起,张劲松抬脚踹方壶水,直把他揣入笼子里:“方家小子莫怕,有老夫给你们俩兜底!你那些宝贝符纸别舍不得用,我知道你不缺!”
晏宁俨然将他当成了助手,吩咐他去挂长明灯。
几盏灯依次亮起,星星烛火连印成片,瞬间亮堂许多。
张劲松的目光停留在长明灯上,若有所思。
七彩马的状态不太好,胸廓和腹壁剧烈起伏,鼻翼张开动作急促,平日最引以为傲的彩色皮毛暗淡无光,腿部有肉眼可见的腐肉。即便如此,它依然没有暴起伤人。
晏宁摆放好需要用到的灵器,手里提着小火箱:“方公子,借个火。”
她面色不虞,方壶水没有多言,丢出一张火符。火箱中迅速升腾起火苗,舔/舐着透明箱壁。
适宜的光照与温度有助于病兽恢复。
接着晏宁甩动自制的水银温度计,用酒精消毒,头部涂好油,递给方壶水。
上次从黑市药贩金三手里收来的那批丹药里,含有朱砂。
朱砂使用不当会有剧毒,可若在流动空气加热还原,将得到的汞蒸气冷凝,则能得到银白的流动液体,俗称水银。[1]
多亏有灵力相助,晏宁尝试制作水银温度计才能成功。
晏宁:“麻烦你将这个放入七彩马的魄门,记住,要徐徐图之。”
方壶水手一抖,差点将温度计抖落在地,咬牙挪到七彩马的后部。
“乖,给你测个体温,很快就能好了。”
七彩马“呜呜”两声,舔着晏宁的手掌心。
晏宁往七彩马的伤口倒上麻醉散,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头部,观察它的状态。
麻醉散很快起效,测量体温也到了时间,晏宁从方壶水手里接来擦拭过的体温计。
“体温有些高,它有些发热。”
这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难题是七彩马腿部的腐肉。
晏宁拿起手术刀钳,示意方壶水退后,往灵器里缓缓注入灵力:“我要开始了。”
七彩马在精神状态不清醒时撞到铁笼,被突出的铁刺刮伤了腿。因着少有人敢接近它,御兽宗又一贯是不管异兽死活的状态,伤口越拖越久,才造成这种情形。
晏宁强迫自己冷静,回想起站在手术台前的感觉,控制刀子缓缓往下挖。
一块又一块腐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