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瀛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肯定地嗯了一声。
鱼寒生没有道理拒绝,趁热打铁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且问你,你座下有几个弟子?”
“尚无弟子。”
“那么,仙尊首徒的位置,你要留给我。”
“你要做我的徒弟?”
“也许是我的朋友呢?”
九瀛沉默了。
“反悔了?”
九瀛伸手,变幻出一根木枝,“此乃我殿前长思木之枝,以此为信物。你只需要将此物交于你的朋友,我一看便知。”
鱼寒生从他手心拿过木枝,指尖与掌心未免相碰。鱼寒生的注意力全在树枝上,九瀛则将手掌微微回缩,看向别处,面上没有丝毫的异色。
鱼寒生捏着木枝,左瞧右看,却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禁问道:“你堂堂仙尊,随身携带一根树枝做什么?”
九瀛:“既是长思木,当以长思养之。”
鱼寒生不免惊讶:“所以,你揣在身上,时不时想念的是一棵树?”
九瀛再度垂眸看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叫常人难以理解之处,“有何不可?”
瞧着他总是这样冷淡,一副清净无为的模样,当初在半月门学到的东西忽然就飞入到脑海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控制她的嘴说出了这样的话:“你不如在那树上镌刻我的名字,从此以后,只管思念我便可。”
九瀛收回视线,并不接这话。可明显迈得更快更大的步子,却分明是要和鱼寒生拉开距离。
而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的鱼寒生,也不免自悔失言,在后头悄悄觉得脸热。
妺坦看在眼里,心中笑叹。非是学有所成,只是仁者心动而已。
到底,好处已经到手,鱼寒生也就有心帮忙了。她捏诀,以灵力召唤灵蝶,暗紫色的灵蝶向四周飞去,在这只有黑白的世界里,增添了瑰丽的光彩。
有一只好巧不巧地,自发落到了九瀛的袖口。
只需略一低头,就能看见洁白袖口那一抹暗紫。九瀛伸出左手,将它承接到自己的指尖,感受到灵蝶之中,夹杂着除了鱼寒生之外的另一抹气息。其实不止灵蝶,在他与鱼寒生交手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他灵力之中存在的另一个人的影子。
九瀛心念微动,灵蝶又自发离去了。这一切都进行在鱼寒生的盲点,她忙着接受灵蝶的讯息,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不久后,鱼寒生道:“灵蝶说,黄泉的分叉口前,有一座石桥,桥上就有我们寻找的幡旗。”
九瀛微微皱眉,眼中闪过几丝不确定。但仍选择跟着鱼寒生去往黄泉的分叉口前。
在二人面前,除了聚集的灵蝶,并没有什么石桥。
不期然的,天空开始下雨,下的还是墨色的雨滴。
墨色雨滴汇入鱼寒生的玄黑色衣袍中自然什么都不显,但在九瀛身上,却如同在一张白纸上随意地挥洒,最后总会形成一副令观者无不满意的作品。
随着九瀛的脚步,雨留下痕迹的地方越发不讲规则,仿佛共舞一般,实在有种异常雅致的美感。
鱼寒生却无心欣赏这美景:“怎么没有桥?”
九瀛沉声道:“此前,我亦不曾在黄泉见过什么石桥。”
鱼寒生更为不解:“灵蝶怎么可能搞错呢?”
灵蝶作为她灵力延伸出去的触角,却并不受她思维的侵扰。也就是说,灵蝶是十分客观的。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你们说的可是奈何桥?活人怎么可能看得见奈何桥呢?”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悬空垂钓的老人,姿态闲散而悠然。
明明刚才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可这人就好像凭空出现一般。鱼寒生瞬间警惕:“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人笑了一笑:“小友莫急,不如先告诉我你们从何而来啊?”
还不待鱼寒生回答,九瀛言简意赅道:“魔界。”
“魔界?原来,你们是从那个地方来的,那可是为了找这个?”说着,老人从怀里掏出一面黄色的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