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草药甘甜流入喉咙,江衔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咽了下去。
来人放开了江衔,转而将他不自觉按在太阳穴上;手勾了下来,压进了薄被里,随后自己替代上去,轻轻揉按着江衔;太阳穴周围,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丹药见了药效,江衔只觉得因为头疼而混沌;意识都清醒了不少,挥之不去;凉意镇在识海里,加之那人堪称熟练;手法和力道,头疼减缓了不少。
江衔被压抑;困意几乎是瞬间就漫了上来。
但不知为何,这样;场景似曾相识,仿佛曾经也上演过无数遍,以至于江衔并不觉得突兀,反而莫名放松了下来。
江衔蓦然有种睁眼;冲动。
这股冲动来;毫无头绪,江衔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忽然很想看上一眼。
然而他本来便是强打着精神撑了许久,扰人不休;头疼又被压了下去,困意细细密密地漫上每一根神经末梢,根本无可抵挡。
江衔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抬手拽住了什么。
*
方才在江衔门外交谈;两人出身于青阳宗,此行奉命下山寻找走失;一位青阳宗弟子。
说是弟子,其实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青阳宗全宗上下都知道,这个小弟子不过是一具没有魂魄;空壳罢了。
只不过因为容貌同千百年前陨落;明渊仙尊有七八分相像,又不知缘由地就出现在了青阳宗门口,宗门念在明渊;旧情上,这才将这他收入宗门照拂着。
因他出现在青阳宗门口时,颈间挂着一块木牌,上书单字“木”,因而青阳宗;人都叫他阿木。
阿木只能听懂简单;指令,能够对外界做出;反应不过是点头摇头之类;简单动作。
因着那张与明渊仙尊极其相似;面容,阿木即使遭受过许多不知缘由;恶意,但总归被青阳宗;长老们护佑着安稳长大了。
此时,江衔门外;两个青阳宗弟子站在门外,偷偷扒着门缝往里看。
他俩方才因为没注意说话;音量,被魔尊警告般瞥了一眼,到现在愣是大气都没敢出。
一檀和一乐顺着门缝往里看,就看见华衣青年立在榻边,低头看着被攥住;手微微出神。
一乐登时转过头来,惊恐地用传音道:“卧槽,阿木这是?他竟然会……伸手??还抓人?!”
一乐毕竟还是他师弟,年纪不大,咋咋呼呼;没点样子。
相比之下,作为师兄;一檀便沉稳许多,他道:“不要总是大惊小怪。你入门;时间比较晚,不知道阿木师弟对谁都没有反应,独独除了扶……除了魔尊。”
当初青阳宗来了个面容同明渊仙尊极其相似;人,这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魔尊耳朵里。
当夜,魔尊扶饮从千里之外;烈焰谷远赴而来,见到了同他陨落;师尊有八分相像;阿木。
所有人都以为扶饮会做出些什么反应。
会哭?会笑?会作癫狂般;悲还是喜?
这个明渊座下唯一;宝贝徒弟,当初在极影裂缝之地里亲眼目睹了明渊仙尊;陨落,在明渊;魂魄完全消散;那一刻,当着所有世家;面生生入了魔。
天地众生,万物皆有灵。
若神魂俱在,即使此生走到了尽头,也能到奈何桥上走一遭,前尘往事身后抛。
轮回六道,总有容身之处。世间万千,总有安身一隅。
然而明渊却是连魂魄都被煞气撕成了万千碎片,魂飞魄散都不足以形容当时;场景。
没有人会认为一个魂飞魄散;人还有挽救;可能。
此间种种,再寻不得那人一分一毫;痕迹。
可扶饮却偏偏固执得可笑,想要把魂飞魄散;人找回来。
可此间绵延偌大几万里,广袤大地,延绵山脉,葳蕤丛林,奔腾河流,凛冽冰川,明渊;魂魄碎成那样,他上哪找去?
谁听了不道一声痴人说梦。
疯成这样,如今见到了与明渊如此相似;、没有魂灵;空壳,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怕是都不足为奇。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扶饮会做些什么;时候,扶饮却只是就这么站着,同双目空茫;少年对视着。
沉默良久,扶饮低头给阿木塞了一块护身;令牌,随后转身便走。
只字未言。
青阳宗众人都呆住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看见向来对谁都没有反应;阿木,在扶饮转身;那一刻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与此同时,扶饮被拽住;手背上落了一滴滚烫;泪。
那滴眼泪烫得扶饮呼吸一滞。
然而扶饮转身;时候,看见;却仍然是阿木脸上带着;,不谙世事、天真懵懂;神情。
如果不看阿木仍然泛着微红;眼角,就连扶饮都不相信方才伸手拽人和落泪;动作是阿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