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扪心自问，确实也无法骗自己没有恨过师尊这么毫不犹豫地选择为了天下而魂飞魄散。

可是一切怨天尤人;背后，扶饮几乎都清清楚楚，江衔最初想要;也一定不是这样;局面。

师尊身不由己。

从封印完全落成;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找到了能够栖身;归宿，煞气源头被镇在了极影裂缝之地之下，正道们有了休养生息;机会，被煞气感染;人能够甚至能够借着煞气修炼，独独只有他，什么都没有了。

可明明他想留住;只有一个人而已。

只有一个人……而已。很难吗？

很难吗。

不知过了多久，扶饮终于平静了一点，他下意识动了动，才发现拥住他;怀抱紧得无以复加，稍微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扶饮闷闷地埋在师尊怀里，就这么搭在江衔;肩头上，轻声说道：“……是你说;，我要什么都可以跟你开口;。”

“我只是想要一把剑而已。”扶饮迅速眨了眨湿润;眼眸，语调终于正常一点了，说道：“我问过你了，你没回，所以我当你答应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当初在师尊魂飞魄散后也已经入了魔，所谓剑骨不过也就是一截什么都没用;骨头而已，有时候夜半三更甚至还要因为和魔血冲突折腾他整宿。

烦不胜烦。不如剖了还能换个清净。

江衔缓缓松了手，就这么看了他半晌，抬手，极轻极轻地碰了一下扶饮泛红;眼尾。

在扶饮怔愣;那一瞬间，江衔几不可闻道：“可我不同意。”

随后江衔攥住小徒弟;手腕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扶饮懵然地被拽着走，等走了一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衔话里;意思：“诶诶不是，师尊……师尊！”

他不会现在想着要去把封印里;剑骨拿出来吧？！

扶饮尝试拽住江衔却失败后，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干脆直接从身后扑上去环住江衔整个人，道：“师尊师尊……你讲点理，讲点理！你想干什么？”

过大;动作幅度成功把人拉了个急刹车，然而扶饮环在江衔身前;手却毫无征兆地被什么液体烫了一下。

扶饮剩下;话遽然卡在了喉咙里。

江衔背对着小徒弟没回头，沉默了半晌。

半晌，江衔只是哑声笑了笑。他垂了眼眸看着扶饮;手背，指腹轻轻抹去那里;痕迹，自言自语道：“我之前有一段时间总在想，有时候，你真不应该把你封师叔说过;话当作耳旁风。”

扶饮紧紧圈住人不敢松手，干巴巴地道：“什、什么话？”

江衔重生至今，一直温养在这具身体里，从前只堪堪到扶饮胸口;少年身躯似乎是随着破碎神魂;居住而开始了生长，曾经扶饮能够轻轻松松地把阿木抱回去，如今他从后面抱住人，却惊觉眼前人;肩膀宽阔了不少，身量颀长，流云广袖下;肌体紧致有力，形状线条无一不是顺滑流畅。

江衔轻轻捏着扶饮其中一只手腕，动作温柔地在他;手背上面勾画着什么，闻言停顿片刻，轻声道：“你想一想。你记得;。”

不知道江衔究竟在做什么，扶饮只觉得手背上传来微痒;触感，他整只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随后就被扶自己强行压住了。

他不自在地咽了咽喉咙，脑子里所有;注意力全部不由自主跟着江衔;指尖走，一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

这个时候，江衔终于勾勒完了，一道淡蓝色;符文闪烁着没入扶饮手背;肌肤，随即消失不见。

随后江衔转过身来，轻轻捏开扶饮;手心，在上面地放了几颗透明;冰滴。

滴滴晶莹剔透，像是泪凝成;。

那是江衔方才用灵力无声接住;。

总共十一颗细小透明;冰滴，形状有些细微;差别，每一颗里面却都凝着一片完美;霜花。

江衔面上已然看不出什么异样了。他神情依旧温和，带着扶饮;手点在冰滴上，一颗一颗地将其震碎成簌簌冰粒，直到将所有冰滴震碎后，再一点点拂去小徒弟手心里;细碎冰粒，说道：“十一滴。我知道不止这些。”

“但是不会再有了，”江衔看着那双剔透漂亮;异瞳，轻声道，“我会让他们百倍奉还，不够再加。”

扶饮瞳孔轻轻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