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阮走了,萧泊言坐在沙发上看着透明悬窗外的绿植发呆,被她一番羞辱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难过,因为他太懂她了,懂余阮坚硬假面里脆弱的那一面,也懂她刚刚说的话里有多少气话的成分。
她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绝不是她自己口中的那么坏。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余阮这个人,总是说着最毒的话,可她的心里却又不是那么想的。
但他的心还是很酸涩,那些话太过也太绝,如同她所说的那般,是些再无回转的话,在人的心脏上面反复切割。
他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袋子,重新回到了家里,又敲响了余阮的门。
她……不在。
他心里有点失落,掏出手机来联系她,却再也打不通了。
这么多年来,他与她第一次失联,他也是第一次心里觉得有一瞬的恐慌。
过去她虽然有时候会出去玩,但是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可是从那一夜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庆幸与她那一夜的缠绵了,如果结果就是她永久的远离,那他宁愿一切就停在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里,永远是伸手咫尺间。
他有时候也会想,他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一个玩物吗。
他想不通。
但他转念想想又觉得至少这一次的沟通是有成效的,他知道了余阮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就往那个方面努力好了。
只是萧泊言没想过,这一次失联就是整整八年,他错失了有关于她的一切的后来,错失了她所有的发展。
余阮曾跟他说她最讨厌的就是盛夏里的蝉鸣,他不知为何,反复追问。
她对他说:“萧泊言,蝉很短命,也很悲伤,我不喜欢。”
那天夜里,她将她平时常带的那条锁骨项链戴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他就一直戴着,戴到三天后的今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一件白色短袖。
是了,但是今天穿这个并不是因为什么喜欢素净,而是因为这件衣服是他衣柜里所有衣服里唯一领子比较高的那件,可以遮盖住吻痕。
她大概忘了,她那天夜里在他身上留下了多重的痕迹,一片一片的,照镜子的时候,他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应对。
无论是力度,还是密度,都足够深,让他无法出门的程度。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幸的人,萧泊言不认为余阮是不幸的,但大多数时候,她的确并不快乐。
萧泊言没想过,这一面竟然也是最后一面了,她的成绩出来了,悬挂在校友墙上,一个211,并不是她口中的一本,在这个县城一中,这样的分数已经足够她出现在墙上了。
他无从得知她的志愿填到了哪里,他原本还想着,去她所在的城市读书,继续暗恋她,可是……都是他一个人的臆想罢了。
她就这样消失了,和以前不一样,不是去哪里玩了,也不是喝的烂醉等他来领,而是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