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身染血地回来,苍掌门把师尊的几片碎剑残片递给她,告诉她,亲眼看见她的师尊与先一代魔尊同归于尽,海啸般的魔浪爆开后,再也没有他的身影,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她能怎么办?
她本不能怎么办,但她不愿意,她不愿意。
她跟昆仑长辈们说,自己太难过了,想回师尊曾经在凡间的家乡,把碎剑埋回去,让师尊能落地归根,长辈们答应了,她就离开昆仑,却没有去凡间,而是去了仙魔战场的遗地,靠着那几片碎剑残片,在长生珠的帮助下,把整片战场遗地翻了三遍,终于在一处死尸成山的瘴气深谷,在无数血水尸体下面,找到了满身魔气形如死人躺在那里的师尊。
昆仑是正道脊梁、是名门大宗,绝不能有一位堕魔的大长老,那个人更不能是世人皆知已经为苍生大义而战死的、光风霁月名望至尊至正的沧川剑尊,那是对昆仑累世清名的重创,更是对师尊的折辱。
可是阿朝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尊死在那里,他还有呼吸,他还活着,他也许甚至有一天还能醒过来,她不能看着他就那么孤零零死在那里。
所以阿朝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一个人用肩膀把师尊扛出仙魔战场,扛回昆仑,那时正好霍师兄蔚师姐叛出宗门,山门人心动荡,也疏于守卫,她得以趁着夜色悄悄把师尊带回洞府,藏在这间小密室里,用自己的血喂给师尊,拖延他入魔的速度。
长生珠的意思她当然明白,她已经听了许多遍,可那又怎么办,这是她师尊,是她的师尊啊,她宁愿没命,也不愿意放弃半点希望。
长生珠看她不吭声,一说到这件事就装死,太了解她什么尿性,顿时被气笑了:“你就不信邪是吧,行,不愧是你,表面闷嘴葫芦一样,心里主意大得很!”
“…我没什么主意。”阿朝低着头,小声说:“我只是觉得,世上有你这样的神器,说不定也会有其他能救我师尊的宝物。”
长生珠翻白眼:“连我都救不了他,你还指望什么东西比我牛逼能救他?”
“…”阿朝眼神飘移一瞬,小小声嘟囔:“那可不一定…”
“!”长生珠大吼:“衡明朝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大声说出来!”
阿朝捂住嘴巴,从冰玉榻底下抽出她的小蒲团,哒哒跑去角落找个地方坐下:“我不跟你说话,我得修炼了,赶快突破元婴中期,我就能增加五百年的寿元。”她得多攒点寿元,还得给她师尊续命呢。
长生珠被噎住,咬牙切齿,又开始絮絮叨叨骂骂咧咧:“我真是倒霉透了,沉睡那么久好不容易被唤醒,先遇上个衡玄衍,又摊上一个屁颠颠主动用自己血肉给人家续命的菩萨活佛契主——妈的!无所谓!等你哪天寿尽了,老子就自由了,到时候再找个新的乖巧听话的契主去,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稀得管你这点狗灶屁事儿,爱死不死呢。”
阿朝凝神静气,让灵气沿着体内经脉游走,听它一直在那里泼夫碎碎念,眼睛都没睁开,认真说:“不要吵,再吵我就要走火入魔了。”
长生珠大吼:“干老子屁事!我管你入不入魔!”
阿朝继续说:“我入了魔,就只能带着你一起做魔修去。”
长生珠:“…”
“到时候你就不能叫长生珠了,”阿朝继续的继续说:“我只能给你改名了,以后就叫大魔头坏蛋珠吧。”
长生珠:“……”
长生珠:“???”
长生珠大吼:“坏蛋珠个大鬼头!衡明朝!老子早晚打爆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