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的未婚夫是九公子,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先帝的第九子。
她们在她很小时候就定下了亲事,那时候九公子还不是九公子,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是皇宫里庶出没有名分的皇子之一,但朝朝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可亲可亲了,喜欢他,不到人膝盖高的小娃娃,小萝卜胖胳膊抱住人家的腿不放,嘴里奶声奶气喊哥哥,喊得她爹和家里几个真哥哥当场全黑了脸。
那时少年笑了笑,没有嫌弃她这个肉嘟嘟的小色胚,反而把她抱起来,鼻尖贴了贴她的小胖脸蛋。
朝朝当场沦陷,晕晕乎乎,抱着人家的脖子不撒手了。
然后她就有了一桩婚事,和一个超好看的小哥哥未婚夫。
朝朝满足地窝在好看的九哥哥怀里,脑袋枕在青年宽阔的胸口,张开嘴巴被投喂葡萄吃。
九公子一手揽着她,慢慢拨开葡萄的皮,细嫩晶莹的果肉裹着一层薄薄的汁水,他低头喂到少女嘴边,被她嗷呜一口含进去,于是那层汁水就裹到她细软的唇瓣上,随着她咀嚼的嘴巴一动一动。
朝朝吃着葡萄,幸福得杏眼都弯成月牙。
男人垂眸看着她,眼神却渐渐不那么清白了。
朝朝摇头晃脑咬下去,这次没咬到软甜甜的果肉,咬到带着薄茧和汁水的手指。
朝朝呆了一下,含着手指头,对上青年高深莫测的目光。
她赶紧吐出来,不好意思说:“对不起,不小心咬到了……”
“吹吹。”她讨好地吹了吹牙印:“吹吹就不痛了。”
青年慢条斯理收回黏.润的手指,用旁边的帕子慢慢裹着擦干,轻笑着说:“你呀,跟个小狗崽似的。”
朝朝并没有察觉男人话语中更深层亵.旎的意味,只当他是和往常一样在与自己开玩笑,摇头晃脑:“那朝朝也是最可爱的小狗狗。”
青年眸色更深了,垂眸看着她,修长手掌轻轻虚握一下她脖颈,又慢慢滑上来摸她的脸蛋。
朝朝毫不能理解男人的欲念,也习惯他撸狗一样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转头过去还像小孩子一样亲昵抱住他脖子,说:“下个月婷姐姐和肃大哥要办婚事了,过几天我们要去护国寺上香,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呀。”
九公子手臂搂着她的背,听见‘婷姐姐’的名字时,半阖了阖眼,轻笑说:“好啊。”
朝朝一本满足。
两个人倚偎着腻歪了好一会儿,说了好多话,朝朝看天色不早了,感觉爹快回来,才跑下车去,站门边跟他挥手。
九公子笑了笑,叫她回去,帘子合起来,朝朝依依不舍看着他的车架离开,才扭头进门去。
“朝朝。”
朝朝扭过头,就看见几个人走过来,她看见最前面的人,眼睛一下亮了,跑着扑过去:“爹!”
她爹刚从宫里议事回来,还穿着官服,张开手臂搂住他的小宝贝闺女,拍拍她的肩膀:“这么殷切,是干什么坏事了。”
朝朝哼唧,不敢说她是刚和九公子贴贴去了,她爹不是那么喜欢九公子,虽然给她们俩定了婚约,但不准她们太多私下见面、两个人幽会贴贴亲亲这种更是别提了。
“我想爹了。”朝朝撒娇:“爹爹爹爹——”
她爹被她逗得忍不住笑,笑着笑着,却咳嗽起来。
“咳…咳…”
朝朝仰起头,担心地看着他:“爹…”
衡玄衍咳嗽着,他面目仍是个青年,清俊儒雅,温和平泰,只是眼角细细的纹路昭示着风霜与岁月的痕迹。
朝朝知道,十几年前,先帝在位时残暴不仁,几使国朝崩塌天下大乱,她爹只身入宫,杀先帝,辅佐那时的皇长公子也就是当今天子登基,然后强硬镇压四方乱军、剿杀不臣的诸侯,生生将坍了半边的江山重新扶持起来。
杀先帝时,他受过很重的伤,后来又为安定天下殚精竭力,如今的陛下身体病弱、性情又软弱无能,他并不放心,不得不接手过大部分朝政。
十几年来,他夙兴夜寐,监管百事,日日如此不得安闲,而如今,陛下的身体更差了,朝臣心思浮动,几位年长的公子跃跃欲试,种种琐碎事叠在一起,都沉沉压在他肩头,爹爹更废心力,肉眼可见地清瘦了许多,鬓边染白发,生出许多憔悴。
朝朝听着爹爹的咳嗽,心口莫名突然像被尖刺扎了下,泛开一种巨大的恐慌,她下意识抓紧他的袖口,惶然:“爹,爹…”
衡玄衍抵拳呼吸几下,停住咳嗽,低下头,轻轻搂住她:“爹没事,不怕,不怕。”
朝朝这才安定下来,像小幼鸟依偎进他怀里。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她爹忍不住笑,可心里还是软透了,他轻轻安抚般的拍着她手臂。
朝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害怕,她小声说:“我担心嘛。”
“您要好好的呀。”朝朝伸出手指,比了个大大的‘一’:“长命百岁!至少要一百岁!”
“好,好。”他失笑:“爹长命百岁。”
朝朝这才满足。
“什么都是虚的,命才是真的。”朝朝还不忘碎碎念:“爹,您年纪不小了,不要那么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