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1 / 2)

魔主的白月光 上黎 1714 字 10个月前

阿朝最担心的就是昆仑与褚无咎的情况。

魔君把她一直留在身边抄书,甚至在宫中特意给她留了一座宫殿,动辄大加赏赐,每每州府贡品都让她先挑,像是真把她当小女儿养,极尽恩荣与宠爱。

阿朝其实有点明白魔君的心思,魔君与她的师尊衡玄衍是一生劲敌,如今看起来是她的师尊死了、输了,他血罗刹称王三界,再无敌手,而她这个旧敌最疼爱的弟子,如今只能拜伏在他膝下,认他为父,毕恭毕敬,这是让他大为得意的事。

魔君处事老辣,他并不给她任何实权,也不准她离开,只把她强留在身边,给她无穷的荣光与富贵,把她装点成他身边彰显威荣与权力的一支漂亮花瓶。

阿朝很清楚这些,她并不打算惹怒魔君,魔君既然想让她做个花瓶,她就当一个花瓶。

魔君宠爱她,至少看上去是十分宠爱她,于是许多想讨好魔君的权贵和宫中美人都争相来与她结交。

阿朝对此总保持一种礼貌的疏离,她从不许诺什么,甚至并不爱说话,大多数人见无利可图就散去了,但还剩下一些人愿意与她保持良好的关系,偶尔有什么消息,都会悄悄与她说一说。

这天几个宫中美人放风筝,热情邀请阿朝,阿朝就来了。

帝宫里面的美人大多是各家氏族的小姐、或是从俗世州府民间选出的美人,魔君性情鬼骘残暴,平时笑吟吟的,动辄却翻脸杀人,妃嫔们又侍奉他又畏惧他,私下结交抱团,阿朝是昆仑正道弟子、又得魔君宠爱,平日沉默不吭声,什么话她听过就罢从不外传,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一起玩。

大家放完一通风筝,累出一身细汗,笑着一起坐到凉亭喝果酒吃东西,边说着宫里宫外风言杂谈,阿朝在旁边安静听着,捻着糕点吃。

吃着吃着,忽然有一位美人悄悄拉住她袖子:“明朝姑娘,你可知道,蔚姑娘去幽州了。”

阿朝愣了一下。

蔚姑娘,自然是蔚韵婷蔚师姐。

蔚师姐曾经与魔君殷威恩爱无比,已经是实质上的魔后之尊,但如今魔君的躯体被血罗刹所占,血罗刹对蔚师姐倒不坏,珍宝赏赐从来不缺,却再也没把蔚师姐召进宫里,而是在外面为她另建了府邸,不再像对情人,更像对颇宠爱看重的后辈小辈。

“你没听说吗,我听说…蔚姑娘是奉陛下旨意去幽州的。”那美人犹豫着,小声说:“…听说褚少主在幽州巡狩时接连遇刺,陛下叫蔚姑娘去…去帮帮他。”

阿朝怔住,手里的糕点一下子掉下来。

“褚、褚少主遇刺了?”阿朝声音发颤:“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吗?”

几位美人对视,没想到她真的一点不知道。

她们都知道,褚少主与这位明朝姑娘是未婚夫妻,陛下既看重褚少主、又宠爱明朝姑娘,可偏偏把她们这小年轻俩分隔两地,就连褚少主遇刺,都不告诉明朝姑娘一声,宁愿派不相干的蔚姑娘过去帮忙

她们莫名感到一点不安,勉强笑着:“没事没事,说是早痊愈了。”

“就是。”有人安慰道:“陛下向来很看重褚少主,别担心。”

阿朝这才略放下心,她勉强笑了笑,低下头:“恩。”

美人们面面相觑,心里在想什么,却不好再说出来了。

这天晚上,帝宫又是彻夜开宴。

在开宴之前,又有人来刺杀魔君。

阿朝刚把自己的笔墨在方桌铺好,就远远听见凄厉的惨叫,凄烈到让人很难想象那是一种人类能发出的声音,然后是男人低沉猖狂的大笑。

刹那间,明亮热闹的宴席像被一刀劈开,所有人恐惧地伏跪在地上,森凉的夜色笼罩住溢彩的华灯,像一切富丽堂皇的假象被撕裂,露出鬼魅恐怖獗啸的真容。

高大的身影从远处阴影中浮现,魔君大步走来,赤玄氅袍从右肩到左胯喷溅着一道粗长深红血迹,让人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怎么能喷出这么宽的一道血,他手臂垂拎着一把浸满血的斧头,血水滴滴答答粘稠地坠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

魔君走到广场外,垂落的斧头正在一个跪趴着的中年氏族族长头顶,血水一滴滴落在他后脑勺,那中年男人渐渐抖如筛糠。

魔君像一个高大的煞神站在那里,血气与畅快的杀戮激起他更残暴的欲望,他俯瞰广场,看见无数低垂的头颅、听见无数恐惧而屏住的呼吸与心跳,这些脆弱恭顺的生命让他感到更猖獗的亢奋。

至高的妖魔之王胸膛剧烈起伏,他的手指慢慢抚摸着打卷的斧锋,脸孔忽然浮现出一种癫狂又兴奋的神色,他猛地抬起斧头,就要将中年男人斩成两半。

“陛下。”

突然响起的少女声音,像一道清冽的泉水。

斧头停在中年族长的头顶,腥凉的风刮走几块带血的头皮,中年族长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魔君亢奋猩红的眼瞳渐渐清明,他看见少女站在面前,她收回抵在斧柄的手,细细的手背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凸.起,她把那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来,手心是一张干净的手帕。

她低着头,用一种看起来很恭顺的态度,低声说:“陛下,宴席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