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来,他跪在她面前,冰凉的手轻颤扶着她膝头:“我只会这样爱,我只能给你这样的爱。”
他是一个从来不流泪的人,阿朝从没见过他这样地哭,眼泪大颗从他眼眶中落出来,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哀婉,凄厉,绝望。
“对不起。”他嘶哑说:“对不起,阿朝。”
阿朝红着眼眶看他,哽咽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对不起。”
褚无咎说不出话。
“…对不起。”半响,他干巴低低说:“对不起。”
阿朝渐渐不再哭了,吸着鼻子抽噎,褚无咎试探着想去握她的手,她把手收回去,恼恨地踢腿踢他。
褚无咎被她踢了也不动,稳稳跪在那里,反而握住她的小腿,低声说:“你想怎么踢就怎么踢,就算你杀了我,也是我该受的。”
阿朝踢开他的爪子,把腿收回来,叠回裙摆下面。
褚无咎小心觑着她神情。
她不吭声,他也不敢说话,像一根绳子吊在他后脑,一把刀在缓慢割他的心脏,他的双手冰凉,全身凉透,感觉不到一丝活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感到绝望。
一片雪花飘落在她眼睫,她眨了下眼,她看着他,半响,弯腰抱住他肩膀。
刹那间,像大地回春,鲜花蓬然盛放。
褚无咎不知为什么,突然鼻尖发酸,他好像也变回了曾经的幼年时代,那最脆弱的、无能的、只能任人摆布的卑弱褚家庶子,生死都由人,可是,这次他的软肋交给了她,他的命交到她手中。
他再不想像曾经一样急切地迫不及待地摆脱。
“褚无咎。”他听见她呜咽的声音:“你个混蛋,王八蛋。”
“可是我爱你。”她说:“可是,我还是爱你。”
我知道,褚无咎想,我知道。
他冰冷,狠厉,癫狂,生来是个不容于世的怪物般的疯子,没有人会爱他,可她爱他。
她用世上最包容柔软的爱,驯服了世上最可怕的怪物。
褚无咎红了眼眶,他侧过脸,轻轻亲吻她泪痕斑斑的脸颊,然后吻住她仍在哭呜的唇角。
雪停了。
明天,必定是朝阳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