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午饭，杨军就让伊秋水回去了。

两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没事的时候泡在一个办公室了。

他现在也是副厂长了，来他办公室的人多了，伊秋水再待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一下午，杨军就没闲着，办公室的门都快被踏破了，来这儿的人都是拿着文件或者别的事变相的拍马屁。

杨军也不拒绝，对于想站队的，他从不关闭接纳的大门。

自己升职了，向他靠拢的人自然就多了，大树底下好乘凉，谁都想找把伞避避雨，杨军作为这颗大树，自然也需要他们的浇水和施肥，只有所代表的利益纠葛在一起，才能在有事的时候，大家都能出把力。

杨军一下午头昏脑涨的，基本上都是在应付拍马屁的人，你还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否则会被人认为傲慢。

送走调度科副科长丁可生后，杨军终于清净了十分钟，正当他想喝口水润润嗓子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

杨军无奈的放下茶杯，重新坐回椅子上。

“进来。”

门开了，从外面走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白白净净的，还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杨军认识这个人，他叫谢龙，是原副厂长曹建红的秘书。

“谢秘书，来，坐，坐。”杨军起身热情的招呼着。

谢秘书并没有坐，而是苦着脸道：“杨主任，您千万别这么称呼，我已经不是秘书了，你叫我小谢就成。”

杨军闻言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可不是嘛。

曹建红调到后勤任个闲职，已经没有配秘书的资格了，这个谢龙可不就失业了吗？

“来，小谢，坐下说。”

谢龙忐忑不安的坐在沙发上，从兜口掏出一盒茶叶递给杨军。

“杨主任，这是我爸出差从南方带回来的龙井，我送来给你尝尝。”

杨军接过茶然后又放回茶几上，就这么一接触，他就知道这盒茶叶中另有乾坤。

这分量明显不对。

他猜想里面的茶叶肯定被掉包了，要么被换成钞票，要么就是金条。

杨军大约能猜到他的来意，不过，他并不想答应他。

杨军手指着茶几底下三四盒茶叶说道：“小谢，谢谢你的好意，我这里不缺茶喝，你还是带回去给你爸喝吧。”

以杨军现在的条件，他自然有资格配备一名秘书和司机，但他并不想用曹建红用过的人。

谢龙之前就是做秘书的，用他也能很快上手，但他却不能那么做，你见过哪个领导用别人之前用过的秘书。

他不知道谢龙是否真心投靠，如果是曹建红派来卧底的，说不定哪天抓住他的小辫子直接让他下台，到时候他就直接凉凉了。

秘书和司机必须是他信得过的，否则自己的秘密全被抖搂出去就麻烦了。

谢龙再好，他也不敢用。

“杨主任，求求你让我给你当秘书吧，您要是不收下我，我就只能下车间了。”

谢龙一听杨军拒绝他，他立马神色变了，突然从沙发上滑下来，半跪在杨军跟前。

像谢龙这样的身份，当不成秘书后，人事科会重新给他分配岗位，但各个科室谁也不敢接纳曹建红曾经用过的人，谁也不想给自己的身边被埋下一颗定时炸弹，所以各个科长只要不是脑子坏了，谁都不会接纳他的。

科室没人接纳，人事部门只能让他下车间，如果你连车间都不想去，那不好意思，只能请你离开轧钢厂了。

所以，谢龙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杨军身上。

杨军身上的秘密太多，自然不会让他留在身边。

杨军看着跪在地上的谢龙，立马站起来，走到门边，把办公室的门打开，然后指着门口对他说，

“小谢，带着茶叶离开，我就当你没来过，如果你再纠缠下去，恐怕你连下车间的机会都没了。”

“杨主任，我……”

谢龙眸中里挂着一层晶莹的东西，快要哭出来了。

但他看到杨军一脸坚决的样子，他不得不带上茶叶离开了。

要是他再这么纠缠下去，恐怕真像杨军说的那样，连下车间的机会都没了。

杨军关上门，躺在沙发上，脑子里想着秘书和司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