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几人收拾好自己的被褥准备就寝。
孟离经将自己的褥子拖到华裳身边,与她的褥子并在一起。
华裳瞧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
孟离经笑眯眯地拍了拍被子,很快就褪了衣衫, 钻进了被窝。
关九将被子卷成一团斜倚着, 翘着脚, 不满道:“我说,你够了啊, 白日里黏来黏去还不行吗?夜里也要排排睡?你当你是三岁稚子吗?啧啧, 瞧瞧你这副样子,是想晚上也钻进容容的被窝里吧?”
孟离经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 笑嘻嘻问华裳:“可以吗?”
华裳瞪他:“我说不可以你就不钻了吗?”
孟离经用手比量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会半夜偷偷钻的。”
华裳伸出手, 一把捏住他嫩嫩的脸颊,“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孟离经把自己的侧脸往她的脸前递了递, “抱歉,在下只是礼节性的不好意思一下。”
华裳又气又无奈,只得敲了敲他的额头。
关九瞪着眼睛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黏糊劲儿,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火气,她厉喝:“你俩注意一些!”
关九对着华裳气急败坏道:“我没想到容容你也是这样的人。”
华裳眉尾一跳, 笑容慵懒又肆意, 她慢悠悠道:“你对我抱有什么期待吗?很抱歉, 我只是个凡尘俗子。”
关九望着她的眉眼,既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一看再看,她最终狠狠剜了孟离经一眼。
陆山平却表现的很奇怪,他从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将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不知道的可能还会以为他趴在被里偷偷哭呢。
关九神情复杂,扬声问:“陆山平……你该不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吧?”
陆山平冷静的声音自被底下传出:“还没睡觉,你就开始说梦话了吗?”
“嘿,你这人……”关九撸起了袖子。
孟离经笑盈盈道:“总是把气撒在别人身上,陆兄这样做未免有些气量小了。”
陆山平:“呵呵,我气量小,肚量小,心眼小,有本事就不要来招我。”
他转了个身,把自己用被子缠成了一个蛹,闷声道:“招了人就跑,真是能耐。”
他这话简直意有所指,华裳还没考虑明白,就见孟离经和关九都幽幽地朝她看来,华裳猛地一个激灵,立刻道:“我不是,我没有……”
哎,不对啊,她解释什么啊,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过。
孟离经笑了笑:“算了算了,先睡觉吧。”
关九面色复杂,她看了看陆山平,又望了望华裳,紧接着就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了。
众人就寝,营帐中静悄悄一片。
华裳躺在自己的褥子上,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
她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按住一只偷偷摸摸伸的手。
那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细长的手指,从大拇指摸到小拇指,连指缝也轻轻刮了刮。
华裳的手背被他摸的麻酥酥的,她掌心朝上,握住他的指尖,狠狠地,再慢慢松开。
他的手指却又开始搔挠她温暖的掌心。
华裳正要发作,他却握住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像是在讨好她。
好吧,好吧,她暂时忍了下来。
她忍了下来,他却又开始在她手掌上勾画。
华裳忍不住侧过身子,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也不知道是谁没有把帐篷的帘子挂好,弄出一道缝隙,银白的月光透过这道缝隙,在他的眼部划下一道银河,他的双眸像是浸在银河中的两丸黑珍珠,黑珍珠中有她的影子。
孟离经按着褥子起身,轻轻接近她,呼吸越来越重,气息越来越热,就在两唇要挨上的时候,陆山平的被窝里突然出来长长的一声咳嗽。
华裳单手抵着他的鼻子,将孟离经重新按回到褥子上。
孟离经满脸郁闷,他扬起头,咬了一口她的指尖。
华裳微微一笑,伸出两指,按住他的唇角,两指一夹,直接将他的唇挤成了尖尖鸟喙。
他眼眸漾着笑意。
他的手指又开始在她的掌心勾画起来,华裳仔细感觉了一下,才发现,他居然在自己的掌心写字。
他写道——
“虽然现在说这个太煞风景,但将军必须要知道这点。莫一无失踪前,他的包裹和马匹都在,只是人不见了,后来有士兵来带走了他的包裹和马匹,我试探了一下,那位士兵据说是受了监军的指派,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来拿这些东西。”
华裳眼皮一跳。
“莫一无若是要自行逃离不可能不带东西,即便不带东西也不可能不带马匹,毕竟要去边关报信,光靠两条腿走是不行的。周围几乎都是大周军队斥候巡查的范围,他也不可能让接应人带着马在这周边出现。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他非但没有自己逃走,反而落入了咱们人的手中,这次抓捕连张将军都不知道。”
华裳反手在他的掌心写道:“王问之。”
他掌心一颤,竟像是害羞草一样手指收拢进掌心,包住她的手。
孟离经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