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笑:“是吗?我被关在这里能搞什么鬼?承蒙看得起。”
这种拿腔拿调伪装温和的说话方式……是阿史那叶嘉吗?
许是阿史那叶嘉留给她的阴影太深了,至今都没有消散。
华裳慢慢在栅栏前蹲下身子。
他伸手撩拨着绿油油的脏水,手指甚至因为冷水而冻的发红。
“罗护,你为什么要装成叶嘉?”
他笑道:“装?我为什么要装?”
他又在装神弄鬼了。
华裳蹙眉,“随便你了,我今日来,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的。”
他温声道:“嗯,我知道,你一路顺风。”
华裳挑眉:“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就如同我说的那样,你是草原的孩子,总归要回到草原上去的。”
“然而,那里是我天下,终其一生,你也别想忘记我。”
华裳站起身,后退。
“这么快就要离开了?你的耐性真不好,呵。”
华裳冷淡道:“你也不需要装成阿史那叶嘉逃脱现状了,最起码你还活着,你如果真是阿史那叶嘉,我必然要杀你。”
他沉默片刻笑了起来,温柔道:“我该说承蒙看得起吗?”
“还是该说,”他的声音骤然冷冽,如同往日的阿史那罗护,“你可真是狼一样的女人!”
“无情!残忍!冷酷!”
华裳挠了挠耳朵,“哦豁,多谢夸奖。”
水声响起,他回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左半张脸残忍冷漠,又半张脸温柔深情,他仿佛分裂成两个人,两个人都在冲她喊:“我诅咒你!”
华裳背对着他挥手:“请随意,我不在乎!”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冷酷如狼,顽固如石,冲锋陷阵如战神,温柔很少有,撒娇更是无,却偏偏让人无法忘怀,根本无法放手。
等华裳出大理寺门的时候,已经不见楚江仙和尚星仪了,只有季无艳和阿史那弥真在。
季无艳朝阿史那弥真吩咐了两句,他也立刻欣喜若狂地离开了。
华裳四处望了望,耳朵骤然一痛。
季无艳小心翼翼地用牙齿研磨着她的耳垂,问:“你在找谁呢?”
华裳:“没呀。”
“是吗?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
他站在阳光下冲她微笑,眉梢眼角堆叠着温柔。
“哦,是,是你。”
“嗯,想要试我吗?我便是你的磨刀石,想要开刃磨刀吗?”他轻声问。
华裳可是老油条了,这种调情手段她如何不知?
华裳眯着眼睛打量他。
这生涩的男人怎么了解这么多?
华裳笑道:“好啊,求之不得。”
她手一伸,直接揽住了他的腰。
她勾着他的下巴调笑:“小美人,需要我抱你回去吗?”
季无艳:“……”
等等,这和书上说的不对!
“怎么不愿?那今晚你也不来给我暖床吗?”
季无艳思考片刻,立刻丢掉了节操。
他曲起膝盖,把大高个儿缩成了小鸟依人的姿态,朝她抛了个媚眼儿,柔声道:“一切都听将军的,小女子当年一见将军就起了心思。”
华裳笑道:“你当年才多大?这么早就对我有意了?”
季无艳:“谁让将军一表人才,只让我的小心肝儿都在砰砰直跳。”
“是吗?我看看。”
季无艳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戏也唱不下去了,“真、真要……呃……”
华裳哈哈大笑,“怎么了,你怕了?”
季无艳:“我是心疼你,后天就是咱们启程的日子了。”
华裳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沙哑着声音道:“在我这里只有磨坏的磨刀石,还没有磨坏的刀,你要试一试我的刀吗?”
不知为何,他背脊有些发凉。
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认输了,那以后就别想在她面前抬起头了。
季无艳面色艳丽无双,磕磕绊绊道:“试试……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