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1 / 2)

乌九朝瞥一眼她说的白色里衣,并不买账,“我是兽族,穿那么多干什么?”

若地方允许,他恨不得即刻变回狼形,人身总是束手束脚,还被她欺压……

乐正黎无奈地笑出声,“宫中人来人往,你就这般敞着胸膛,叫别人瞧见了,我会吃醋的。”

语气不像揶揄或说笑,竟有着两分认真。

乌九朝被这话一烫,顿觉好不容易缩回去的狼耳似又开始泛着热度。

他抿紧唇角,不情不愿地抱起那一堆衣袍。

乐正黎双臂环胸,指挥着他脱去外袍,再依次套上里衣和内衫,“腰带呢?”她问。

乌九朝臭着一张脸,眉目间晕开几分郁气,本是俊俏的郎君,做出这般神态,倒显得格外不好惹。

“不见了。”他双手一摊,眉梢微挑,淡金色的眸子垂视着她。

乐正黎伸手去提着外袍抖了抖,没瞧见腰带的踪影,又歪着脑袋看一眼刚才他走过来的地方,也没有掉在地上。

真是奇了怪了,腰带竟还凭空消失了?

“你过来点。”她探出手想去拽乌九朝,却叫他给避开了。

“为什么又要过去?”他抿唇,眸色不虞,嗓音都跟着冷了两分。

又要像刚才那般被她欺负吗?他才不干。

乐正黎一看他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哑然失笑,“想什么呢?我找找腰带是不是挂在你身上了,或者绞在内衫里了!”

见他不挪动,她便往前跨去一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乌九朝还想躲,转身就跑,被身后人给揪住了领子,指尖无意触碰到后颈肌肤,他瞬间便驻足不前。

难以言喻的痛楚再次冲进脑子中,隐约又嗅到了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和皮肉灼烧时的焦味。

仅怔了片刻,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几乎是扯着衣领往前逃。

乐正黎被吓了一跳,连忙松手,害怕他被布料勒到,更怕这套衣袍毁了他没衣服穿。

“跑什么?”她已然看见腰带就被携在内衫中,便追了两步,把狼崽子再次给抱进了怀里。

手臂横在他的腰腹上,强硬地不允许他再遁逃,“别动,我找到腰带了。”

她伸手触及后领时,乌九朝挣扎的力气陡然大了很多。

他反身过来,张开五指便要去掐乐正黎的脖子。

乐正黎的手还按在他的后颈上,见状顾不得其他,直接压着肩颈把他的脑袋扣在了自己的颈窝中……

她的另一只手顺势又再次揽住了他的腰,嗓音轻柔:“怎么了?嘘……嘘……别怕,别怕。”

狼崽子在她怀中挣得厉害,偏头又要去咬她。

尖牙探出,在挨到肌肤时却并未刺进去。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手臂垂在身侧,想格挡着她的腹部把她推开,但也仅是想了想。

掌心熨帖着平坦的腰腹,指尖蜷缩,攥住了束带,其上有着些凹凸不平的花纹。

摸索间能感知出绣的纹路像是风铃或铃兰……

乐正黎的手摸在他的后颈处,动作间衣襟错开,就明白了缘由。

在手心之下,有着一团明显突出的皮肤,一大团,几乎晕开了整个巴掌。

那是……兽族烙印……

多摸两下,便能察觉这处烙印很新,将将痊愈的伤口带着些柔软。

她喉头滚动,手掌顺着那条微微凸起的脊骨往下抚去,如同哄慰小孩子般。

“没关系的……没事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乐正黎轻声软语地顺着他的逆鳞。

单手把腰带抽出来后,她带着他后退两步,靠近了窗边的软榻,“别紧张,我帮你把衣袍穿好,行吗?”

她扶着他坐在软榻上,手掌一直未曾从他的后背离开,轻拍数下后,让他把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狼崽子反抗失败,垂头耷脑的很是低迷,沮丧着神情,连眼睑都快要阖上了。

他沉默下去,可满身的刺还是竖的坚.挺。

仿佛那些怨恨和不甘都通通被关在了胸腔里,但凡一张嘴,便要尽数涌出来。

乌九朝闭了闭眼睛,其实很愤怒,在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后,那些怒火却找不到发泄口……

抓他的人不是她,折磨他的也不是她,钳住他手脚强硬地烙下兽印的也不是她。

但他同样恨着她,恨她是人族。

“我……可以看一眼吗?”乐正黎把外袍披在他肩上,手指握住又松开,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来。

乌九朝面无表情地抬眸瞪她一眼,冷声冷气道:“不可以。”

说着便抢过她手中的腰带,自己束好了袍子。

被拒绝的乐正黎并未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盯着乌九朝,“不可以便罢了,发髻会梳吗?是否需要我帮你?”

她伸手,捋了捋散落在他肩背的乌发,也不知道这狼崽子吃什么长大的,发质竟意外的好,顺滑到连一个发结都无。

且这才多久啊,居然都快干了,也没有用梳子梳过,怎么这么好打理呢?

乐正黎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旋即就被他一把拍开了手。

他向她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