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跟个鬼一样站在窗外,她眼珠子转动着,瞧见了被放在桌面上的杯盏……
乌九朝垂着头颅,双臂耷在身侧,觉得自己是被食物给撑到了,直接影响了思考力。
他暗吸一口气,抬步正要离开。
殿内骤然有一道瓷盏破碎的动静响起,像是因手指不稳而摔了喝水的杯子……
淡金色的瞳孔缩了缩,他的步子被生生截断了。
乐正黎低低地叫了一声,咕哝着:“嘶,好疼……”
她的声音很近,如同在乌九朝耳边落下,连压抑着的吸气声都这般明显。
或许真的是被食物给灌到了脑子里,他居然不假思索地就推开了窗户,长腿一跨,从横亘的窗沿迈入了殿内……
进来的那一瞬间,乌九朝就后悔了。
他是疯了吗?管她死活干什么?
来不及深思,他又按下了这种令人烦躁的想法,转而安慰自己:他就是想进来看看乐正黎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倘若她活不久了,岂不是一件好事?!
乐正黎抱着手臂站在窗棂一侧,眼睁睁看着狼崽子从窗户跳了进来,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原本平视的目光陡然转向了右手边,乌九朝瞧见了好端端的乐正黎。
她就那样笑眯眯地盯着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会进来。
“你怎么还没休息?”乐正黎出声打破沉寂。
乌九朝沉默,他的视线不受黑暗的限制,在触及她的脸和脖颈之际,便看见了那显目的指印和红痕……
她的脖子上覆了一大片红色,有些触目惊心。
白玉染霞,如同他在草原乱窜后,朝族群暂居地疾驰赶回的途中,偶然偏头望见的落日熔金。
赤色长云绵延千万里,把天际边那些洁白的云层都吞噬了,无论他怎么跑,都逃脱不了被这金色余晖笼罩的命运。
红霞坠于他的皮毛上,恍如披着一层绚烂的纱羽。
“你翻窗进来,是因为担心我吗?”乐正黎向他靠近一步,单手撑在窗沿上,笑容愈发深邃。
乌九朝偏着脸不与她对上眼,闻言只冷嗤一声,“你想多了,我是想进来看看你死了没。”
“哦,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呢。”
乐正黎笑得恣意,明明眸底有着隐忍的疼,却在面对乌九朝时,又变回了这幅让他应对不了的样子。
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弱,再折腾几次就死了。”
乌九朝的语气不似开玩笑,但乐正黎听不懂其中的情绪。
他到底是希望她死,还是在变相地提醒她要保重呢?
思及此,乐正黎又轻声笑了下,“哪里用得着再折腾几次呢?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快死了……”
她的身体斜倚在窗边,手指收紧,想要抓住能借力的地方,徒劳两次却发现是自己手脚发软。
向前倒去时,她还在想乌九朝定要闪身避开,可下意识的反应又骗不了人。
所以乌九朝在能避开和伸手接住的两项选项里,没有犹豫地选了后者。
孱弱的人族女子扑进他怀中,带来更为浓郁的甜香,她浑身无力,连站立都艰难。
乌九朝皱着眉头,纵然接下来她,却在下一瞬就想把人给丢出去。
这个女人,真是好烦呐!
她总是这样,就笃定他不会对她动手,但她这么弱,搁在草原,再加之生病便只剩等死的份儿了。
他仰着脸,心底突然一丝无缘由的悲悯之情。
在可怜谁呢?总不会是面前这个要死不活贯会装模作样的女人……
那他就是在可怜自己。
来了人族的地盘,便被彻底钳住了四肢,任何事情都不再受他控制,还经常被她算计。
乌九朝动了动手臂,只觉怀中绵软一团,仿佛他再多用两分力,这人就要伤上加伤。
不安地咬着后槽牙研磨了几下,他胸腔鼓动着,烦躁又凶横的想咬死她……
乐正黎抱着他瘦韧的腰,因脸埋在胸膛处,所以说话时瓮声瓮气的,“对不住啊我没力气了,能不能麻烦我们最善良的狼族公子扶我回床上一下呢?”
嗓音又软又哑,没有丁点故意的迹象,差点把自己都给迷惑到了。
乌九朝仍然保持着缄默。
他不置一词,恍如没有听懂她的话。
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谁轻叹了一声,乌九朝认命般提着乐正黎的手臂,连拖带抱的把人给弄到了床上。
他丢开手,转身就走。
乐正黎却拽住了他的衣袍,乌九朝额角青筋跳了又跳,回身之际,猛地变回了狼形。
狼头凑近她的手,尖利的獠牙显出,似乎在挑选下嘴的位置,他想把她的手给咬断……
“夜深了,现在见血不好处理,明早再咬吧。”乐正黎侧躺在床上,手指顺着他的嘴边摸到了头顶。
果不其然,狼耳又被人给捻住了。
乌九朝气怒,低吼不断,“松手!我不咬你了,让我走。”
“我又没有不让你走。”乐正黎笑声愉悦。
乌九朝挣扎起来,力气一重,乐正黎就痛呼,捏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