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顿步如此道。
他又说:“反正他也快要被诅咒给折磨死了吧?我推他一把,是在帮他解脱。”
纵然明白徊仙不会受他胁迫,但语中所暗含的威胁之意仍极为明显。
也许他真的该考虑杀掉徊仙。
不过这太冒险也太激进了,梁丘珩砚不会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揪扯不清,更不会在没有完胜的概率下贸然出手。
并且他还未寻到杀死伏灵族的法子,故而只能等待。
恰当的时机总会到来,最适合杀死徊仙的时候不正是在他脱困之际吗?
只要能杀了他,那么戴玄同阵营的另一个伏灵族就不足为惧。
梁丘珩砚牵着敖犬推门而出,身后传出徊仙淡漠的声线:“殿下大可放心,我亦在等着赵烛衾死去。”
徊仙对他们赵家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或自相残杀一点兴趣都没有。
从始至终,他关心的也只有那一件事。
梁丘珩砚不置可否,带着敖犬往院门走去。
敖犬在穿过回廊时,稍显暴躁,整只狗都像是嗅到了什么能让它抓狂的气息,不断地用脑袋去蹭梁丘珩砚的袍角。
梁丘珩砚垂眸,似没有注意到它的异样般,不受影响地继续前行着。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后,躲在回廊拐角处的乐正黎才慢吞吞走了出来。
她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梁丘珩砚离开的方向。
今日他换了一套袍子,墨蓝色的氅袍依旧厚重,挺拔的身姿披着大氅更显颀长,行走间,袍脚翻飞带出一阵惹眼的弧度。
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那只敖犬更是体型健硕,流畅的肌肉线条从脖颈滑至后臀。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养的狗。
“为什么不进来?”徊仙的声音响起,隔着半阖的门扉,清润温和。
乐正黎转身入内。
因着待客,故而徊仙今日的装束更为严谨端正。
乌发一丝不苟地拢在玉冠中,眉眼冷清,坐姿挺直,袍服未有褶皱,袖口落在身侧,其上的团云刺绣极为精致。
他整个人都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与清肃。
但在乐正黎进来后,他便薄唇微弯,身上气场不动声色的陡然有了转换。
徊仙从椅子上站起来,领着她往另一边的偏殿走去。
乐正黎无比好奇梁丘珩砚和徊仙谈了什么,欲言又止地开口想问。
但假如徊仙不愿意说的话,她好像问了也没用。
……
有用没用,问了再说。
秉持着这种想法,乐正黎小声地问徊仙:“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南疆世子吗?”
徊仙应了一声,“是他,你同他熟识?”
其实这算白问,他心知肚明,她跟他认识。
不仅认识,还是能赠送弯刀的关系……
“不算熟识,前天晚上宫宴,在回廊上与世子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她说得含含糊糊,徊仙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面上神色未起波澜,仿佛对此并不在意。
不在意他们熟识与否,不在意她撒谎欺瞒。
终止星是自由的,她要做什么,他都无权干涉,不管是接近帝王赵烛衾,还是私下同梁丘珩砚有来往……
她心藏企图,他亦有所谋求。
两人做不到开诚布公或推心置腹,无解之处在于他或她都不明白该如何破解囚牢禁制。
母亲留下了线索,可终止星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
徊仙轻叹,伸手推开一扇门扉后,入目是一间静室。
他指着里面那些桌案和格架上摆放着的各种珠子玉器饰品,“这些材料你都可以使用。”
乐正黎站在他身后,踮着脚望了一眼,随即惊诧。
环视一圈整个房间,她被徊仙的藏品数量吓到。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都快赶上外面的首饰铺子了。
“这些全都是国师大人收集的吗?”乐正黎略往前走了两步,侧头去打量桌案上的竹篮,那里面也是堆着层层叠叠的珠串,宛如聚宝盆一样都溢出来了。
“有些是旁人送我的,还有一些是陛下赏赐的,我不能出皇宫,因此很难自己去搜寻。”
他长身玉立在一架多宝格旁,室内光影昏沉,他那张清俊容颜恍如一幅出尘的水墨画。
画中有山有树有繁花,四时盛景万物共存。
可他的眼神又如此漠然,冷寂到使人清楚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是虚幻。
只有眉心的朱砂,是能沉沦的潋滟之色。
乐正黎不忍多看,既怕自己心软,又恐道心受扰。
他是清心寡欲出尘谪仙,只有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让他心甘情愿染上凡人私情走下神坛……
实在是罪过……罪过啊,乐正黎在心底默默忏悔。
“何故又愣神?”徊仙问她。
乐正黎抬手挠了挠鼻尖,表情有些尴尬,“我在构思璎珞怎么做,国师大人有什么建议吗?”
徊仙迈步来到她身边,“给男子戴的话,讲究素雅干净,他有喜欢的颜色吗?”
乐正黎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但他常着绿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