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元窈所说的那般有些急躁,站在原地都经不住地来回踱步,眼神瞅到乐正黎后,他尖声道:“殿下,快跟老奴走一趟吧!”
乐正黎:“陛下又怎么了?”
陈秉才:“你去了就知道了,快点!”
他已然不再顾及乐正黎的身份,语气里多了几分催促和命令的口吻。
乐正黎蹙眉,又仰头去看了一眼天色和逐渐变大的落雪。
陈秉才瞧她犹豫不前,领着黑羽卫就疾步过来逮住乐正黎往外走。
路过窗扉的露台时,她迅速打开罐子抓出来一把橘子糖,手绢包得乱七八糟,差点漏一地。
来不及梳理头发,也根本没有换一件稍微厚实点的氅袍,她就这样被陈秉才抓着往常阳殿而去。
乌九朝紧随其后,在他们的步音消失于院外前便要追上去。
“你出去干什么?!殿下都说了,你不能去陛下和月德那边!”元窈奔出来,一把拽住了乌九朝的胳膊。
之前乐正黎特意交代过,只因他受伤就是月德导致,这才养多久?
如果跑过去又被月德给抓住了,岂不是要再次伤重?
元窈不允许发生这种情况,一来伤药耗费银钱,二来自家殿下哪有精力再照顾他养伤?
她死死扣紧乌九朝的手臂,“你若牵连了殿下,我跟你没完!”
乌九朝咬着齿关,目光凝聚在院外,面上神色格外冷沉不虞。
他甩开元窈的手,转身回了殿内。
寒风忽起,顺着蜿蜒宫道掠过,发出呜咽之音。
一路走来,乐正黎试图从陈秉才口中撬出赵烛衾找她的原因,但这老太监却油盐不进,根本不想告诉她。
半干未干的乌发披散在肩头,乐正黎惊觉自己身上居然一根簪子都没有带。
就连那只玉镯子,她也因为怕沐浴的时候磕碰到,所以摘下来搁置在了梳妆台上。
至常阳殿,满目肃冷。
殿内未燃宫灯,黑漆漆地宛如一幢屹立在天地寒风朔雪间无人居住的死宅。
乐正黎忍不住抱着胳膊搓了搓,陈秉才不许她踟蹰不前,直接打开门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入目是不见五指的黑,她暗叹一声,深知又要倒霉了。
门扉在身后阖拢,发出突兀的‘吱呀’一声。
只稍微往前走了两步,乐正黎就听见了一道过于粗重的喘.息声。
像是有人在遭受着剧烈折磨般,咬紧牙关也会溢出几声。
不远处还有软体动物游弋而过的沙沙声响。
乐正黎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都往心脏处冲去,她闭了闭眼睛,又再次睁开,稍微能适应殿内的昏暗了。
“月德大人?”她轻唤。
无人回应,只是呼吸声愈发急促沉重。
“过来——”赵烛衾的声音响在黑暗中,如劈开死寂的一柄利刃,阴冷锋利。
乐正黎心惊一瞬,听出他不稳的声线里融着粘稠的嗜血之意。
她缓慢地向前走了两步,撞在一个翻倒的凳子上,疼的她忍不住地嘶了一声。
心底怒骂,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握着掌心的手绢被细密渗出的汗水濡湿,糖霜稍融,黏黏糊糊的似让火烘烤着。
她喉头吞咽了几下,直接问道:“月德,陛下怎么了?”
月德还是没有回应,但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乐正黎心里发慌,又在脑海里面无声问系统。
系统:【剧情不明,请宿主自行解密。】
它再次敷衍,然后补充了一句:【角色具有危险性,望宿主谨慎一些,祝您好运~】
乐正黎:**,滚。
踌躇不前反倒徒增心理压力,横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乐正黎懒得多想,直接快步朝赵烛衾靠近。
这期间,她的腿又撞到了好几个倾倒在地的凳子和架子……
一边轻嘶,她一边听到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是赵烛衾。
他说:“乐正黎,你不是能让他出来吗?那就快点叫他滚出来!”
因疼痛和盛怒,他的嗓音里夹杂着浓浓的戾气,还有难以忽视的沙哑与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