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了?”
“陈秉才。”
名字落下,乌九朝就已经靠近了床榻,他仅着一套素白里衣,今夜无月,视物艰难,乐正黎只能瞧见他瘦韧挺拔的身型。
“为这么个不重要的人费心思,不值当。”她移开视线,又觉得很困,翻身就躺倒了回去。
乌九朝轻哼,“值当。”
他本不会去干这梁上君子的勾当,那个陈秉才,虽着实可厌,但也不至于搭上他的精力和心思去刻意弄出这么一遭。
当时,尾随乐正黎至常阳殿的偏狭宫道后,他就顿了步,转而跳上了宫墙。
有夜色遮掩,加之兽族敏锐感官,要避开巡逻黑羽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乐正黎推门入殿,乌九朝也顺势往一侧转移,他是想等着她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再撤离的。
结果,这一番折腾,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清晰地望见了那个靠在窗外偷听的人。
再一细辨,这不正是那个陈秉才嘛!
乌九朝心中生疑,也循着夹角阴影处来到了陈秉才所处位置的脊檐上。
他在上,陈秉才在下,这老太监的一举一动都被尽收眼底。
果然是在偷听,乌九朝不解,乐正黎和皇帝的谈话值得偷听吗?
他意兴阑珊地守了会,差点错过出来的乐正黎,幸好他视力和听觉好,她的脚步声一出来,乌九朝返身就要离开。
也是巧了,陈秉才亦沿着下头的回廊往外退。
出了常阳殿,他挥手招来一个面目平庸的小宦官,俯身交代了几句话。
别人或许听不见,但乌九朝却听到了……两句话,都夹着乐正黎的名字。
“他说什么了?”乐正黎的睡意悉数散去,睁开眸子看向了立在榻边的乌九朝。
“他说:‘明日给殿下那边送个消息,就说探听到乐正黎和赵烛衾之间的秘密了。’”
“他还说:‘这乐正黎真不是个好东西,竟敢背叛殿下,当真是忘了本又失了性,居然和……和疯王……”
乌九朝吐出这两句话,连语气都照葫芦画瓢地模仿了几分。
至于和疯王怎么样,陈秉才未说尽,乌九朝不能理解,所以问乐正黎:“你和那个疯子皇帝怎么了?陈秉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你和他真有矛盾啊?”
三个问题砸下,乐正黎一个都没回答,她正在思考这陈秉才到底是谁的人?
他话语中的殿下又是指的谁?
“背叛”二字让她心底隐约有了猜测。
至于到底是不是晏承阙,还有待确认。
乌九朝看她沉默不应,便屈膝跪在了床边,再次问了一遍。
乐正黎敷衍道:“没什么关系,不知道,不清楚。”
不等乌九朝说话,她又问:“就因为这两句话,所以你跑去设计让他起夜摔了?”
因她态度如此,他不太想回答她,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我不懂那些勾心斗角,可他语气不对劲,带着浓烈恶意,便给了他一点教训。”
直接杀了自然更简单且解气,但引出来的后患却难以解决,也恐乐正黎沾到晦气。
语罢,乌九朝调转脚步摸黑进了后面的净室。
乐正黎被他踏出的重重脚步声拢回思绪,她抱着被子暗想:这狼崽子对于守在她身边保护她之事适应的很好嘛,不仅随机应变,还已经开始去料理那些跟她作对过的人了……
也不晓得陈秉才那阉人摔成什么样子了,伤到何种程度呢?
难怪不得晏承阙总是知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大到赵烛衾伤了她,小到和赵烛衾相处……
合着源头在此,乐正黎轻嘶,想必晏承阙很快就要再来拦她了,毕竟和赵烛衾出宫一事也瞒不住。
乌九朝这一举动,真是歪打正着地帮了她。
陈秉才受伤,最好是昏迷不醒才好,这样晏承阙就无法从他那里得知今天晚上她和赵烛衾说了什么,对她有益。
实在太困,她本想等乌九朝出来后问一问他关于陈秉才伤势的事情,眼睛一阖,只能待明日醒来再问了……
半睡半醒间,一具滚烫且带着水汽的躯体上了床榻,躺在了她身边。
乐正黎猛地睁开眼睛,偏头在黑暗里看向乌九朝,语气惊异:“你不是睡软榻吗?干嘛要过来和我挤?”
“又不是没和你挤过,为什么不能和你睡?”
话都没有说完,他就已经伸手来扯被子了,瞧这作势,还真是想与她同塌而眠。
乐正黎都被气笑了,“是谁之前嫌弃我睡相太差的?怎么,现在转性了,不嫌弃了?”
“不嫌弃。”
“我嫌弃,睡到软榻上去。”
乐正黎困倦得很,不想跟他再兜圈子,话就说的稍显直白。
乌九朝默声,舌尖不自觉地抵着腮肉蹭了蹭,他又开始觉得烦,说不出来的躁郁,想着干脆回软榻好了。
但两人关系明明都更亲密了一些,睡在一起又怎么了?
他们兽族每到冬日都会变回原型依偎在一起取暖啊!
还有出去狩猎时,遇到落雪耽误了脚程,母狼们也会围成圈把稍微瘦弱的崽子环在中间。
所以报团取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