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蝉(1 / 3)

在被蛇尾卷起来抛向天空时,乐正黎整个人都懵了。

她微微张着嘴,无声的尖叫被掐灭在喉咙里,全身的血液好似一下子沸腾,滚烫的血齐齐涌至颅顶。

凌空飞晃间,她恍恍惚惚瞧见了东边某处有一团团橘色光晕渲开的地方,那应该是青莲佛寺……

她忽然醒神,这才能真切地感知到自己离地已经很高了,高到几乎能把大部分众生巷收入眼底。

所有的声音都离她很远,耳边只剩下风声和断断续续且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来不及再想东想西,她在凌冽寒风中伸手摸索到自己的后腰,想要去拔出那柄弯刀……

等摸了个空,她才惊觉,弯刀如今在梁丘珩砚手上。

若弯刀还在的话,她至少能把刀锋插进黑蟒的身躯内,借此来稳住身型。

没有弯刀,只剩下手腕上缠绕着的银镯,她勉强保持了镇定,把银镯脱下来后拼接出一柄小巧的刀刃。

尖刀被狠插进鳞片的缝隙里,刺痛使月德更加发狂,他又怒甩蛇尾,想把人给扔出去。

乐正黎攀着蟒身,被抖得眼冒金星差点就松手掉了下去。

见丢不掉乐正黎,黑蟒的怒火更盛,但他到底还有两分理智尚存,知道现下应该去救赵烛衾。

可梁丘珩砚那一刀伤他太重,鲜血淋漓的伤口像被强硬地塞进去一大捧火石,渐高的温度灼烧着月德的躯体和精神。

他驱动蛇身逼近赵烛衾和梁丘珩砚一众人,那对如灯笼般硕大的眼睛泛着赤红之色,目光如炬却根本辨不清谁是谁……

想着要去吞食梁丘珩砚的人,又想把赵烛衾给拉出垮塌木屋的包围圈,一心二用,被尾巴裹住的乐正黎成了碍手碍脚之物。

他毫不犹豫地便松了蛇尾,尾尖一拂,打在乐正黎的侧腰上,痛的她手劲一松,直接就被他朝未知的方向掷出去了。

没了多余的累赘后,月德扬尾又是一扫,瞬间便有几间木楼的屋顶遭了殃。

而倒霉的乐正黎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脱离月德,不受控制地飞出一段距离后开始往下坠落。

在她身下,是一片木屋的废墟。

横斜的房梁与碎裂的木头迸溅的到处都是,这么高的距离砸在上面,乐正黎非死即伤。

梁丘珩砚跟赵烛衾一直都盯着她的动向,事故发生得太快,最开始是因高度而救不下来,后面是根本救不了了……

距离太远,他们鞭长莫及。

乐正黎仰面朝天下坠着,在这一瞬间,她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冷风呼啸着从耳边滑过,等待落地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衣袂被疾风牵引而失去秩序,袖子重重剐在脸颊上,宛如被人抽着巴掌,很疼。

她难以想象自己此次会以何种方式得救,难道是剧情产生了某种蝴蝶效应?导致她的死亡提前了?

思绪翻飞之际,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系统——我会死在今天吗?”

【不会。】

“可是这么高,砸在地上也会很痛吧?要是断手断脚的话,我可怎么办?”

她心中哀叹,欲哭无泪地想着:真不该凑热闹,早知道在梁丘珩砚和赵烛衾对上的时候脚底抹油逃掉好了……

【乌九朝来了,宿主会得救。】

系统的电子音出现又消散,乐正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陡然间就察觉下降的趋势停滞,因为她被人横空拦截住了。

巨大的狼兽张嘴衔着她的侧腰,在最后关头把人给接住。

如果他再来晚一秒,乐正黎就已然坠进了那处废墟里。

她有些怔忡,半天缓不了神。

狼兽含着她往前一跃,直接把人送到了远离黑蟒的一条石道里。

狼齿锋利坚硬,他从未衔过活物,只能尽量收起牙齿,生怕伤到了乐正黎。

待到乐正黎站在地上,脚下有了实感,才终于从刚才的懵忡里回了神。

她腿软至极,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乌九朝阖上了嘴,庞大的狼头微微垂下,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地上那个小人儿。

他没有说话,心脏还在急跳着没有分毫缓解……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回来,乐正黎从那么高的位置摔下来,她会死的吧?

人族太过孱弱,不像他们拥有着柔软的筋骨和厚实的皮毛,也没有敏捷利落的身手。

一想到刚才在远处看见的那一幕,乌九朝差点就目眦欲裂。

他起了怒火,确定乐正黎在这里是安全范围之后,转身冲向了那条黑蟒。

一蛇一狼都是暴涨到最极致的状态,打起架来,恰似骤起了一阵毁天灭地的狂风暴雨。

乌九朝至月德近前,张嘴便是一口,死死咬着蟒身不放。

月德从最开始吸入了引发兽性的秘药,与半焘居门口的无面乱党纠缠厮斗后,过来又受了梁丘珩砚的一刀,再凶猛失控的兽此时都有些疲怠。

但狼兽攻来,他还是竖起满身尖鳞迎了上去。

被乌九朝咬住身子失去了先机,蛇尾就顺势回摆,力道狠重地绞在狼兽的四肢和脖子上,带着必杀的决绝。

狼兽眼露凶光,金色瞳孔再没了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