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随而至,又翻了隔壁房间的窗户,把元窈给带了出来。
月德动作利落地解决了两个从昏迷中浅浅苏醒的暗卫后,又趁机抹了好几个守卫的脖子……
一行四人,出了禅院,一刻不停地往山下走。
夜色乌秾,加之山路陡峭,乐正黎和元窈真成了拖油瓶。
景粲倒能从旁帮助一二,可他被月德伤了筋骨,脖子还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滴答,都来不及包扎。
他扶着腰,走得踉踉跄跄,心底把月德给骂了百八十遍:可鄙可憎的蛇族,恶心。
元窈有些紧张,害怕地牵着乐正黎的手,整个人都依偎在自家殿下身侧,深一脚浅一脚。
月德走在最前面,本来也是勉强把路线摸熟,自己一个人还好,随便什么路都走得了,但身后跟着的乐正黎可不行。
就她那样儿,恐怕石道崎岖些,都要走不动了。
山中禅院意在静心,远离尘俗,取隐居淡泊之名,故而和半山腰的那座青莲佛寺都有好长一段距离。
白日入山都坎坷难行步履吃力,夜间更是一桩难事。
乐正黎走得很痛苦。
早知道出来的路这么烂,她就该穿那双盘绣缂丝牛皮靴子,虽然笨重,但不废脚。
元窈比她好点,即便自己走得乱七八糟,却还是稳稳地扶着乐正黎。
身后很快就传出一连串沉沓的脚步声,是有人要追上来了。
月德止步在原地,让乐正黎和另外两个人越过他去了前面。
他垫底在后,方便应对追踪过来的暗卫。
但是前面就没有人带路了,乐正黎苦不堪言,回头问月德:“我瞎走一通,能带着你们出山吗?”
月德没做声,景粲倒是轻笑了一下。
“好阿黎,我们都靠你了。”他捂着脖颈处的伤,失血过多让他头晕目眩,竟还有力气去打趣乐正黎。
乐正黎心烦气躁,清楚月德或许对于救出她的这件事并不执着,若她再被抓回去了,月德就要抛下她自个儿出山。
他本来就厌烦她,哪里会尽心尽力地救她呢?
乐正黎暗骂:真是好小气,蛇类果然爱记仇。
正腹诽着,后面的人就追了上来。
月德毫不迟疑地转身应战,又扬声道:“走!”
乐正黎倒是想加快步伐往外走,关键是这黑灯瞎火的,道路又曲折,她走得了吗?
刀尖交缠的脆鸣伴着擦出来的细碎火花,他们厮斗了起来。
有衣袍被刀锋割开的声响,还有刀尖没入皮.肉里的闷钝声。
月德仗着兽族在黑暗中的优势能抵一时,却敌不过另一头的人多势众,迟早要败落。
乐正黎脑子转得飞快,办法层出不穷,但没有哪一个是能让所有人都全身而退的。
月德的变数太大了。
她根本不敢托付全部的信任,可自己与元窈又都是没有武力值的拖油瓶,只剩下景粲……
算了,景粲一只鲛族,连和月德都过不了几招,还能指望他挑大梁吗?
乐正黎哀叹一声,觉得头疼无比……
要是乌九朝在这里就好了。
正遗憾之际,从前面的林丛内猛窜出来一只大型动物。
树叶被风吹的窸窣作响,浓浓夜色下,乐正黎看不清那是只什么动物。
只隐约能辨别出它四脚而立,头顶有着一对显目的耳朵,身后还缀着一条尾巴……
乐正黎心中迸发出一丝细微的惊喜和诧异,直觉认为他是乌九朝的同时,这只体型硕大的兽族脚步未停地同她擦肩而过,奔向了后面的战场。
“乌九朝?”
听到乐正黎的声音,兽族的身型微有凝滞,巨大的狼头转向她的方向,从喉咙里吐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是回应,也是安抚。
乐正黎松了口气。
有这么一只力大无穷的庞然大物加入战况,局势瞬间明了。
纵然两只兽族心存龃龉,偶有争斗,但配合起来倒也算默契,应对数个人族不在话下。
打斗很快结束,剩下两个还站着的人族,乌九朝都留给了月德。
他张嘴丢开一个被自己咬死的人族,低头舔了舔胸脯毛上沾着的血还有前腿被刀剑伤到的位置,随即马不停蹄地奔回了乐正黎面前。
体型骤然缩小很多,与寻常野狼相差无几。
用头去拱了拱乐正黎的腰,他将脑袋塞进她怀里,仿佛是在求抚摸……
乐正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和头顶那对软乎乎的狼耳,指尖顺着往下,还摸到了一手的湿黏。
“谁的血?”她问。
乌九朝贴近了她,但又怕自己皮毛上的东西沾到她的衣裙上,遂只用额头去蹭她的掌心,“他们的,我没受伤。”
他语气隐携了两分傲然,好似很得意,却又矜持着不想暴露本心。
乐正黎收回手,默默等待着月德解决掉最后的一个人。
重新启程,乌九朝紧紧跟在她身边。
也不变回人身了,就维持着狼形,还一个劲儿地张嘴去衔她的手指。
锋利又尖锐的獠牙刚刚才咬死了数名人族,但到了乐正黎这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