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持(1 / 4)

在翻烂了讳楼的所有禁籍后,徊仙依旧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束手无策。

白蝉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那半颗鲛珠,但他没有离开。

守在国师殿,像对一切了若指掌静观其变的神明,也像俯首就缚无力反抗的死囚。

期间孟青芜一直昏迷着,打探她安危的线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国师殿钻,有她自己的人,也有其他不明来路的探子。

那一池被拘着的伏灵之力日益澎湃,底下的禁阵有了松动迹象。

被困住的东西迟早要冲出来,也许是一天、或几天,半个月……

徊仙第一次体会到焦头烂额的感受,立在池边,他的面色在逐渐变得灰白,堪比他的发色。

白蝉不知从哪儿淘来一把椅子,印痕斑斑,从扶手到椅背刻满了岁月遗留下的残迹。

他操着手臂坐在椅子里,视线也落在了池水上,“你再不让戴玄过来看一眼青芜,恐怕人族的战争会率先打响了。”

徊仙闷声不语。

白蝉又说:“让青芜把池水中的伏灵之力都吸纳了吧,再拖下去,对她也不好。”

徊仙闻言,情绪蓦地愤然,转头盯着白蝉,“力量收束于她一人,这对她来说便是好事吗?”

“不然呢?任由这些力量破坏了池水下的禁阵后,再造成更惨烈的情况吗?”

白蝉叹气,“徊仙,你阻止不了这一切的,何苦要螳臂当车?”

“她会死吗?”

“大概不会,毕竟是你们伏灵族的血脉,那些力量亲人,不会蠢到去撕碎一个契合的本体‘容器’。”

徊仙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孟青芜只是暂时的“容器”,待那些被封在禁阵下的东西复生之后,这些力量就会从这个“容器”里面出来,回到原本的位置。

“可经此一遭,身为容器的孟青芜会生不如死吧?”徊仙折身面向白蝉,语气冷淡。

白蝉未置可否,只说:“这不是你有能力操心的事情,戴玄那边早就出手了。”

徊仙:“什么意思?”

白蝉:“戴玄在猜到孟青芜出事之际,便已经着手去沔山寻觅狼族,只要有一颗沔山狼族的心脏,孟青芜就不会生不如死。”

徊仙:“当年沔山狼族的旁支还救过你,若他们知道如今的你置身事外,对狼族都见死不救,他们还会怜恤你吗?”

白蝉沉默了须臾,长叹一声,“徊仙,别执着了,放手一搏吧。”

抬头对上徊仙的目光,他眼底空明一片,宛若死沉沉的海平面,纵有风暴袭来,也难以激起丁点波涛。

对比徊仙的慌乱,以及不遗余力地想找办法阻拦祸事发生的态度,白蝉表现得太镇静了。

他根本不像一个要跟况玉昭狼狈为奸的同谋者,也不似完全抽身离开不管不顾的心狠之人。

徊仙听不懂他话中含义,却福至心灵地回忆起了什么。

他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国师殿,像有急事要办,又仿佛临到头了只得破釜沉舟另辟蹊径地挣扎一番。

戴玄还是进了国师殿,见到了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孟青芜。

男人眼眶微红,额角青筋直跳,似要崩裂出汩汩鲜血,染的他表情都十分难看。

他转身就往外走了,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徊仙仰头望天,夜色昏冥,晕着深邃的雾蓝,薄云稀少,明日定然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好天气。

可惜,又有多少人能窥得翌日的天光?

孟青芜再次被沉入池水中。

仅几息,原本澄澈的水面变得浑浊无比,似烧沸的滚水,涌出接连不断密密匝匝的水泡。

池水激荡,水花四溅,立在岸边的徊仙躲避不及,白袍湿了大半。

他面色冷凝地盯着翻涌喷薄的水面,视线透不进去,但能感知到从池底穿出了细碎的咔嗒咔嗒声,是什么裂开了。

白蝉拖着那张椅子远离了池边,躲在屏风旁,亦神情微冷。

随着一声炸响,整个国师殿都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恢复平静后,那束白光骤然由池底冲天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夜。

徊仙和白蝉同时抬手挡在眼前,动作慢了些,瞳孔被刺得生疼。

与此同时,无数被禁锢了多年、如游魂的东西从白光里冒了出来,冲破大殿穹顶,径直往外飞去。

余光里瞥见这一幕的徊仙急忙放了下手,他口中诵念有词,催动魇术妄图控制这些怪物,但根本无用。

他阻止不了狂飞乱舞的游魂,甚至连自己的躯壳都控制不了了。

缓慢扩散的迟钝感吞噬了他的行动力,想要掐指结令的手垂在身侧,一寸寸僵硬。

徊仙想回头去看白蝉,竭力而为,脖子没有丁点扭转的迹象。

像一尊瓷偶,呆愣在原地,他被迫直面着耀眼白光和漂浮不定的游魂……

那些游魂出了禁制,便想往外逃,但触及白光铺开的屏障时又被狠狠弹了回来。

它们跟无头苍蝇似的,飘在空中嘶叫不歇,影影绰绰,从模糊的影子中能看出人面人身的轮廓。

这些或许真的是被伏灵族用秘术禁法留下来的冤魂,徊仙痛苦地阖了阖眼睑,发现就连这么简单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