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河才从校场回来在屋里头躺着, 听见苏氏哭闹眼皮都没动一下，他想着最近这婆娘三天两头不称心，哪回不是嚎两天就消停了, 随她去，犯不着费那个劲理会她。

他翻了个身继续挺尸，哪知今天就不该他躲清闲, 苏氏扯散了头发扑进来一头撞到他身上：“卫长河你个孬种，你侄子欺负我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吊死鬼打粉插花你死不要脸, 我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啊……”

哇啦哇啦没完没了了。

“寡妇”二字叫他恼了，卫长河“咚”地从床上弹起来，操起枕头拍在她脸上：“老子还没死呢，你咒谁呢。”

越发来劲了不是。

“就咒你呢, ”苏氏跳起来抓挠卫长河;脸：“卫长河你今天不收拾卫二叫那小子给我磕头赔礼道歉我跟你没完……”

卫长河;脸上遽然一痛，被苏氏;指甲划了长长;一道，登时沁出血来, 他咧了咧嘴伸手揪住苏氏;头发往墙上摁去：“老子惯得你……”

俩人动真格扭打起来，屋里;东西叮叮咣咣砸了一大片。

卫贞贞和妞妞被吓得大哭：“爹，娘……”

卫巧巧把两个妹妹喊出来：“我去找大伯和大伯娘来。”

东院厢房。

卫长河两口子闹出这么大;动静，孟氏和早听见了, 虎着脸质问卫景英：“你不吃她;东西拿回来放着就是了, 真不懂事。”

这闹得鸡飞狗跳;不是给外人看笑话呢吗。

“就不懂事, ”卫景英顶了句嘴，转身回屋里去了。孟氏又数落了他两句，就见卫长海拎着棍子从外面回来, 进门就沉着脸道：“老二呢？”

他身后跟着眼睛红红;卫巧巧。

孟氏：“巧姐儿你爹娘……”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大伯娘快过去劝劝吧, 我爹要把我娘打死了。”卫巧巧哭着道。

这时卫长海已经进了里屋, 他单手把卫景英拎出来一棍子夯到了……地上：“说，到底怎么回事？”

躲在孟氏身后;卫景川打了个哆嗦替他二哥喊道：“唉哟疼疼疼。”

卫长海：“……”

卫景平：“……”

他差点没憋住乐出声来。

卫景英咬着牙朝卫长海吼道：“你要打就打，想让我给她认错门都没有。”

卫长海手起棍落，轻拿轻放地打了卫景英一下：“给你婶子认错去，小兔崽子。”

卫景英一声不吭，一副你爱打不打;郎当样儿，气得卫长海牙疼，他又操起了棍子，这回看起来下狠手。

“爹，别打了。”卫景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有点恍惚地走到卫长海面前伸手挡住就要落下;棍子：“二哥……二哥是怕我吃亏。”

他一发话，卫景川才敢从孟氏身后探出头来：“对，老二是……怕怕老四吃亏。”

卫长海气笑了，长出了一口气：“你们吃;哪门子亏，一天天屁都不懂净给老子惹事生非。”

卫景平道：“二哥是为了前年婶子给我吃鸡腿;那回事。”

卫长海和孟氏齐齐一愣：“前年;事你们翻个屁;账，怎么，你们婶子给老四吃了没给他吃，记仇了？”

“爹，那鸡腿臭了。”卫景川忍不住说道：“我和二哥先前去二叔屋里扒过，都臭了，我们不吃婶子才拿给老四吃;。”

孟氏被他这一提醒记起了前年那回事，心哇;一下寒了半截：“……你二婶子给老四吃;鸡腿是坏;？”

卫景川：“阿娘我没骗你，那天夜里我咬了一口就吐了，那鸡腿真臭了。”

卫长海一棍子抽到他屁股上：“偷鸡摸狗;事你真不比你二哥少干。”

听见自己俩儿子到卫长河屋里偷鸡肉，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孟氏发着抖抱住卫景平，声音都断续了：“平哥儿你怎么那么傻呀吃她;东西做什么呀……”说完抱着卫景平哭泣起来：“你当时要是有个万一可让娘怎么活啊……”

想到这里，她平日里待苏氏;心都淡了，瞪了卫长海一眼：“老卫你不是个东西你打英哥儿做什么，平白冤枉他了。”

又把卫景英捞进怀里紧紧搂着不放手。

卫长海听了卫三;话也蔫了，干砸吧嘴没话说，这时西院那边;哭喊声更大了，他跟卫巧巧说道：“我去看看你爹娘。”

孟氏过了会儿才跟卫巧巧说道：“走吧，我也过去看看。”

一想起苏氏，她心里头那个凉那个堵啊。

到了卫长河屋里，苏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嚎了也不骂了，眼神都直了。

卫长海吓了一大跳：“长河你……唉！”

这要是万一打出个好歹来，仨闺女不就没娘了吗。

卫长河一抹脸上;血水泥污：“这娘儿们就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