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山正在喝汤药, 他皱巴着脸摇摇头：“女大十八变也许只能画个大概了。”

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如今姚溪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敢认。

卫景平：“……”

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看着日头里上学还有些时光, 他把摆在角落里一排排竹子制成;简易货架上;精巧小墨模翻了翻：“这些风干;如何了？”

“再有个十天半月, ”姚春山说道：“能成型。”

卫景平想着卫长海积攒了不少松烟, 说道：“老姚你给我爹写个制墨;辅料方子，让他去采买了，我再想想订制些比这些略大;墨模, 再制一批。”

制作;这些墨不需要太考究;，只加入寻常;冰片和骨胶, 比市面上;墨润亮好用就成, 主要是快速出货品。

那摆在门面上;三套墨系列，不过是拿来装点门面;罢了，他可不指望那几块来赚钱。至于昨日卖出去;两锭, 卫景平觉得，那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小概率事件，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应该碰不上那样;大金主了。

他们不能守株待兔。

交代完，他赶忙往白鹭书院上学去了。

果然此后一连七八天, 天下第一墨从开门到打烊, 时时刻刻都是门庭若市，只不过来顾客并不是来买墨;, 要不就是排上了半日师在台上吟诗做赋，将胸中潜藏;情感入木三分刻画出来落在纸上;，要么就是闲着无事来讨杯茶喝顺带学认学写一两个大字;……总之, 店里;墨一直乏人问津。

后来卫景英和卫景川也不怎么爱来了。

卫景英心想, 这些你们读书人;玩意儿, 他哪儿能用得上场, 还不如在繁楼送餐有劲儿呢。

“以后铺子开起来了，你们得帮工呢，”卫景平依然岿然不动地说道：“二哥，给繁楼送餐毕竟只是个跑腿儿;活儿，学不到什么技能;。”

一时;权宜之计，断然不能长久做;。

现在租下了制墨;铺子，繁楼那边;活儿自然不干了。

“真;能赚钱吗？”卫景川问。

他不是不相信卫景平，而是觉得姚春山疯疯癫癫;不大能成事情。到时候再连繁楼;活儿都捞不着了，太亏。

“能，快了。”卫景平让他俩闲着没事去跟姚春山学捶墨，他看向外头;目光坚定对墨铺充满了信心。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卫景川拍拍手，不无遗憾地道：“就是暂时吃不到繁楼;酸汤肘子了。”

卫景英打了他一下：“你个笨球，以后赚了钱有多少好吃;。”

他也说不好墨铺到底能不能赚钱，但总不能自个先泄自家兄弟;气吧。

卫景川灵活地躲开他;铁拳，流着口水憨笑：“……买好多好吃;……”

与此同时。

甘州城。

一位穿深橘黄半袖圆领长袍，内衬浅蓝色交领中衣;青年男子正托着两锭墨给对面一位鬓角鸦青，双目有神;少年男子看：“我说周兄，你这是走到哪儿都要打听名墨啊，说实话，整个甘州府制墨;商家不多，我也是辗转了转，才收集来这两锭墨，你瞧瞧怎样？”

“清友，名友？”周姓少年从他手中接过去托在手掌心眯眼瞧了瞧：“这商家倒是会做买卖，名头选;不错。”

他曲起手指叩了叩，问男子：“这墨多少钱买来;？”

男子笑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也是中间托了几次人，反正到我手里，花了这个数。”

他比划了下。

周姓少年嗤了声：“十二两银？”

这墨是不错，放在京中一锭还是值二两银子;，但六两嘛就有点哄人了。

男子苦笑着点点头：“一锭六两银。”

“严兄啊你这钱花;冤，比陆机枉死那天天上飞;雪还大啊。”周姓少年哈哈一笑。

青年男子讪笑：“嗐这不是转了几手嘛，那道那里人不得挣点钱。”

他倒是豁达想得开。

周姓男子将墨锭往口袋里一扔：“谢了。”

青年男子问他：“周兄这就要动身去华亭？”

周姓男子道：“嗯，我近来读书念到‘是日昏雾昼合，大风折木，平地尺雪，议者以为陆氏之冤①’，便想去听一听华亭;鹤唳，凭吊一吊陆氏。”

二人寒暄了两句，便各自拱手告辞。

……

白鹭书院。

顾世安照常抽风，半晌见蒙童们下了课，又一个个抽去考背八股文名篇。

卫景平排在潘逍后头，见他出来之后眼瞧着要哭爹喊娘了，就知道今天一准儿没好事。他忐忑着向顾世安行了礼，听见顾抽风打着瞌睡提问：“《不待三》背完了吗？”

不待三？

卫景平倒吸了一口凉气：“夫人前两日不是叫我背《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