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伐自后山,”卫景平承认了:“不过我爹已经问好了附近上溪县;,等以后用量大了,不能伐后山;大松了,就去那边采买。”
顾世安:“何必舍近求远?”
他那天在后山转了一圈,往深山里走,层峦叠嶂;不知道生长着多少棵大松,就算再开两家墨铺也有取之不尽;大松供烧纸松烟,这还要采买?
卫景平挪动椅子挨近他一些,低声说道:“怕伐得太多招来乡绅们不满,再告到县太爷那儿就麻烦了。”
他们卫家尽量不惹这个麻烦为好。
顾世安拍了拍自己:“其实以咱们;师生之谊……”他话开了个头停下来玩味地看着卫景平,那意思:后面;话不用我说想必你明白吧。
卫景平:“……“
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夫子想入伙?”他恍然道:“这么说,墨铺好像是缺了顶保护伞。”
顾世安继续看着他:很好接着说,再说直白一些。
“县太爷和乡绅那边,”卫景平不兜圈子了,单刀直入地问:“夫子是不是能搞定?”
顾世安摆捏着手里;折扇,反问他:“你说呢?”
卫景平:“……”
他在琢磨这件事怎么往下说。
“咣——”忽然外头一阵鼓吹喧天地响起来,震得人鼓膜发疼,霎那神经揪起来,上林县出什么天大;事了这是。
“……喻,诸位都挺好了,听仔细了,家里有读书人;要笑了,明年皇太子大婚,圣上喻旨恩科提前一年举行,就在明年二月份了,诸位秀才老爷们准备起来吧……”有三五名官差跨在马鞍上,次第在大街上穿梭巡游喊话这一天大;好消息!
是时春光将暮,凉亭水阁内投壶围棋;,吟诗度曲;,乡下茅屋中悬梁刺股;……纷纷停下了手里;动作:“朝廷加开恩科了?”
墨铺里,顾世安和卫景平四目相对,都不约而同地也问了这么一句:“朝廷加开恩科了?明年就考?”
说完又双双静默下来。
顾世安一欢喜一忧伤:喜;是,恩科提前这么一来呢,书院里岁数大些;胸有成竹;学生就不必再等了,早一年下场早一年取得功名出人头地;忧伤;是,这一两年才入学;蒙童,如何做八股文才学了一半,到明年二月份,紧赶慢赶也只能学完四书五经,最多再笼统地说一说继破题、承题、起讲之后,怎么入题怎么起股怎么束股,似乎没有时间细细讲慢慢揣摩练习,只能囫囵吞枣地学一遍,至于能不能学会,大概就只能看蒙童们;天资和悟性了。
卫景平心里算着时间不够用,正如顾世安一忧;那样,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了。
念书上,似乎不能按部就班地来了,大概要过起两耳不闻窗外事闻鸡起读圣贤书;日子才能够得上明年;县试!
“那什么,”卫景平稳了稳心神:“夫子方才说;就地取‘大松’;事,我和老姚商量一下就给夫子答复,您看怎样?”
他多半;心思都飞到明年;县试上去了,语气中已有三分敷衍。
顾世安;心也不在这个上面了:“墨铺烧制松烟只管先用后山;大松,要是有事你找我。”
说完,竟忘了索要好处就匆匆走了。
卫景平将此事和姚春山他们说了:“往后要你们多操劳了。”
他或许分不出心帮墨铺;忙了。
“你放心,”姚春山把汤药当酒一口闷下去:“有我和英哥儿呢,应付得过来。”
前前后后;他也学了些生意经,渐渐知道如何卖货,如何与顾客打交道了。
如今墨铺才新添了“醉别”系列,卖开了局面且得卖一阵子呢。他们只要规规矩矩制墨、卖货,不出差错就行了。
……
因为恩科提前,白鹭书院上下如临大敌,三位夫子每日在赶课业,同窗们也如野马上了嚼子,每日一放学便被家中接回去用功,再不复之前悠闲和淘气了。
到了大历九年;二月,春风唤出了绿柳,县衙贴出了主持县试;通告,白鹭书院;蒙童们要下场参与科考了。
卫景平很快要面对人生中;第一场科考,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