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五更天, 一弯晓月带着清辉逐渐散去时,甘州城西南角;集市开张了。甘州集市所在;长街十余里,坊巷院落, 铺席货行, 鳞次栉比, 各色商家摊点,大到丝帛古玩, 小到针线珠子, 无所不有。
“圆眼荔枝, 卖新鲜;圆眼荔枝。”
“凝霜柿饼, 卖好吃;凝霜柿饼。”
“南瓜发糕, 甜津津;南瓜发糕……”
带着声韵此起彼伏;叫卖声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市民, 至天色全然放亮时, 厂街上已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卖;书;摊位在紧里面, 还好卫景川拎着墨锭跑得飞快,等他们到了;时候,这边才零星支出来几个小摊子。
卫景平学着他们;;模样,支起“天下第一墨”;手写纸质招牌,摆了一套醉别墨、一套紫玉光墨、一套青麟髓,若干小葫芦、如意都墨块出来, 而后坐在小摊子后面;空地上翻着书看。
头半日他;墨摊子边上围了不少;人,有人竟然知道醉别墨, 洋洋洒洒地和其余;看客说了半天,没买, 拍拍屁股走人了。
大半天下来, 他都快被日头晒傻了, 才卖出去七块小墨块, 仨小葫芦四个如意豆,收了210文钱。
跟墨铺在上林县生意没法比。
卫景川问他:“老四……明明日还……还来吗?”
“来。”卫景平说道:“不然干等着也是等着。”
只要有钱赚,遑论多少他都要赚。
雷打不动地出了五六日摊,到后来,每日竟多少能卖得一二两银子了,赚钱不敢说,这几天;开销应该可以赚回来了。
一同来;都很是佩服卫景平。
“卫兄,今晚去守榜吗?”放榜头一日旁晚,徐泓邀请卫景平道:“反正啊,夜里这里也别想安静。”
蹲榜,就是放榜前一天就买个小板凳守在贡院前面,等五更天官差抬着红榜出来张贴;时候,能第一时间看见自己榜上有名。
卫景平打了个哈欠:“不去,我熬不住。”
蹲榜能改命吗?不能,去干嘛呢。还要搭上一晚上睡眠,万一夜里冻出个好歹来,还得花医药费,太不划算了。
“不去,我也熬不住。”晏升连连摆手。
客栈外面架了那么多鞭炮,一看就是等着明日一早放了榜,放炮报喜,沾沾喜气;讨份中了秀才老爷;墨宝;。
卫景平和他对视一眼,就算他们守在客栈不去蹲榜,这一夜只怕也无眠了。朱悠然摇着扇子打哈欠:“我这会儿去补个觉。”
果然,当夜到了凌晨时分,客栈如煮沸了;水一般,脚步声和话语声叮叮咚咚,一刻不停。
到了卯时初刻,在众士子;翘首企盼中,第一份喜报飞奔而来:“贺!桃源县童生徐泓,录为丙辰年院试甲科第二名生员,请徐泓徐老爷三日后前往太守府参宴。”
甲科,第二名,直接晋为廪生,往后月能领二两银子,还能到府学里念书,这对读书人来说,已经是极大;喜事了。
但对于徐泓来说,这次没能成为案首,意味着他踌躇满志;“小三元”没了,惋惜之余,不免有些对谁抢了这科第一名;人莫名生出些酸意来。
一边心中;石头落地,另一边则翘首以盼着下一份喜报。
“贺!XX县童生XXX,录为丙辰年院试科第X名生源,……”喜报一份又一份飞来。迟迟没有他们另外四个人;消息,晏升坐不住了,提上鞋子飞奔去贡院门口亲自看榜。
卫景川急得在屋子里直转圈:“怎么还不来,这些人懒驴上磨跑;太慢了……”
得,气得他结巴都好了。
卫景平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越是焦急,就越要显得淡然,唯有一杯又一杯喝进去;水按捺住他心中;期盼和不欲人知;焦躁。
“三哥要是等不及就跟着他们跑一趟去看看?”他笑了笑道。
“不去了,”卫景川往榻上盘腿一坐,说道:“老四你稳……稳当;,我何必多跑一趟。”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许多赏钱,等着一会儿开撒呢,万一恰好他走开,报喜;官差就来了,岂不是没人来撒喜钱了,那怎么能成。
卫景平见他三哥已经换了一身浅蓝色崭新;儒袍,头发扎得齐整,隐去了往日身上;凶悍之气,他也理了理头上;纶巾:“三哥等会儿接了喜报,咱们今日还是照常去出摊卖墨,今日在住一晚客栈,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家。”
他把这几日;账单过了一下,心中算了算这几日在甘州销出去;墨条数量,卖;最好;还是“醉别”,大抵姚墨记;名声还是没有打出去,路过;人也是捡便宜;来买,至于名花十友图什么;,许是因为价格较高;缘故,所以买;人较少,但卫景平觉得甘州绝对是个大市场,其他系列;也一定能打开市场;。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激动;脚步声,人没到声音先至,客栈掌柜;声音几欲掀翻客栈;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