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闲话, 后来见坊里没什么人了,他们便收摊子了。
“饼圈,”卫景平见顾思炎搬起卖剩下的半缸咸菜往手推车上放, 上前搭了把手:“这可不轻。”
顾思炎很不讲究地往他手里一推:“卫四你是练家子你来吧。”
卫景平:“……”
这话像是在夸他文武双全, 是吧。
傅宁和徐泓点完了盘子里放的铜板和碎银, 惊呼道:“29两半……好多啊。”
一天连咸菜带新科传胪谢冉题名的字、画,统共卖出去29两半银子, 比有些摊子一个月挣的还多。
光一幅题了“谢冉”这名字的《才下眉头》的仕女图就卖了15两银子。
“一幅画就能挣到银子,”傅宁说道:“真不知道谢大人还要拉咸菜来做什么?”
他至今顺风顺水, 不缺银子没受过大的挫折,又是在国子监里头读书读久的, 有点“何不食肉糜”的味儿了。
卫景平:“卖字画也是坐这儿守着摊子, 多一样咸菜摆着也是卖, 薄利多销还招揽人气,何乐而不为呢。”
听说当初这个咸菜摊子的气氛组一上, 恨不得把整个坊里的人都吸引过来, 那叫一个火爆啊。
当气氛组不说,咸菜一斤进价9文钱, 零售一斤卖15文钱, 他们加三成的价格,也就是19.5文往外卖,买3斤以上赠一幅不题名的墨宝,算下来顾客等于是花了31.5文买到手一幅墨宝,纸、墨用一般的, 一幅墨宝不算功夫的成本差不多8文左右, 最终算下来, 每卖出3斤咸菜, 净赚是23.5文,每买出去300斤咸菜,赚到手2两多银子……
怎么算都是有赚头的。
顾思炎挤兑傅宁:“老傅你就是没卫四会算账,”他叫顾小安把手推车拉回去:“请你仨吃面,去不去?”
前头他说的是玩笑话,不能真的请卫景平吃咸菜。
卫景平瞧了一眼天色:“饼圈,你和老傅是不是还赶时间回国子监呢,我给你记住了改日再请吧。”
顾思炎和傅宁都是住宿在国子监的,他记得有规定每日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回去,这会儿已经不早了来不及一块儿去吃顿饭。
只能约定下回。
“卫四,”徐泓算了一路顾世安卖咸菜赚的银子,动心又眼红:“你说我想个什么法子才能挣到银子呢?”
他出摊四五回了,还没见着银子呢。
卫景平:“……”
他怎么能知道。
“唉你卫大人这次谏言推行的榷酒曲令给户部挣了那么多银子,”徐泓见他一言不发,想着最近户部的榷酒曲令,发感慨道:“陛下那边赐下来的赏赐就花不完吧,我估摸着你也瞧不上这几两碎银……”
也就只有他一个翰林院闲得蛋疼的庶吉士,没本事去做实事还讨不到媳妇儿的才有心思干这个,想着想着忽然黯然伤神起来。
“谁说我瞧不上,”卫景平心道他也很缺银子的好不好:“明儿个放衙我就去找你摆摊卖墨宝。”
徐泓的情绪又在一瞬间高涨:“卫四你可别挨着我摆摊啊,我怕人家笑话你状元郎的字还赶不上我的。”
说完一溜烟小跑跟卫景平告辞:“说好了你明天来啊,我等着你。”
卫景平:“……”
踱步走到家门口,忽然一只雕翅朝他伸过来,似一朵黑云倏然遮蔽头顶上空,卫景平仰起头看了片刻:“雕姑爷?”
是一只雄健的公金雕,金灿灿的夫君,他们卫家的雕女婿。
卫景平伸手抓它下来:“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他抱着公金雕走进院门:“想你媳妇儿了?”
还没进二进院门呢,金灿灿就挥舞着爪子过来拍了它夫君一爪,气哼哼的:“嗷——”
公金雕也来气了,它从卫景平怀里扑棱出去,盘旋到空中跟金灿灿互殴得人仰马翻,雕翎凋落……
引得左邻右舍都跑上屋顶来看雕夫妻打架。
卫景平挨个叫唤,没雕听他的,后来一急拿出了弓箭,像模像样地搭弓上弦拨了下:“都给我停下来。”
二雕听见弓箭声才怕了,各自收了空战,耷拉着脑袋徐徐飞落到院中的矮树杈上。
卫景平检查它俩伤势,金灿灿只是被公金雕薅掉一把雕羽没吃亏,公金雕的翅膀根上伤了一处在汩汩流血,他赶紧抱着它进屋上药:“它俩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不都说金雕一旦找了配偶,就要做一辈子的铁翅夫妻嘛,这俩怎么好像双双恨毒了彼此恨不得打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卫长海听见动静从后院过来,说道:“这只公金雕是跟着你师娘阮夫人一道来京的,才进门没多大会儿怎么打起来了?”
阮惊秋半个月之前启程赴京,今天终于到了,跟着她一块儿来的还有这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