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住在媚苑查案, 柳承珏没办法,只能起了个“听驴叫”的诨名,扮成失意才子的模样, 天天跟歌妓们厮混填艳词丽赋,幽幽怨怨之中倾诉小情小调,醉生梦死慵懒不堪。
公子有才,赢得了媚苑名姬们的疼爱,她们怕他重蹈奉旨填词的覆辙, 为天子所不喜, 日后科举不顺, 因此从不问柳承珏的真名,只忍着俗气呼他“听驴叫”, 那时候,只要媚苑新作了曲子,就求他帮忙填词, 名姬间争得面红耳赤, 互扯头花是常有的事情, 那场面要是放在后世一点儿都不输给顶流,分分钟可能出现踩踏事件。
而只要柳承珏填词的新歌一经传唱出去,便横扫京中各大青楼歌曲榜, 成为名姬们唱率最高的歌曲。
不光名姬们爱他填的词, 就连前来光顾听曲儿的公子、富商听到唱的是柳承珏填的歌曲,出手打赏会格外大方些。
甚至数倍于别歌曲。
就这么受欢迎。
三个月后柳承珏揪出了关键线索,大理寺一举破了大案, 他也因此立了大功, 三年后直接升任大理寺少卿。
打那之后, 名噪一时的听驴叫才子一日忽然隐匿踪迹, 再没在京中的青楼里出现过,让名姬们伤心欲绝。不过人虽不见了踪影,但不久有人发现京城的梅花书坊发售了一本叫《莲儿》的话本,话本的著作者竟是听驴叫!
名姬们喜极而泣。
……
“卫大人,”柳承珏真不愧是在大理寺为官的人,很快他毫不含糊地诘问道:“你处心积虑打听本官的旧事,到底想干什么?”
“本官的大理寺也能跟工部一般,同卫大人联手干番事业?”
值得你卫四这么关注。
“还有,听你的意思是认定本官就是听驴叫了,卫大人到底是找本官还是找听驴叫?”
一连三发问,反客为主。
卫景平:“……”
他心道:柳大人这么机灵,以后审案时候一定最能抓住案件的精髓要义,让百姓称一声“柳青天”。
歪了歪了,卫景平重新给柳承珏斟了杯酒,本来就有求于柳承珏,他无不坦诚地道:“柳大人听说过‘发商生息’吗?”
“本官看过你殿试策论的墨卷,”去年龙城府也刊印了状元郎卫景平的策论文章,柳承珏说道:“读到‘发商生息’四个字之后,本官特地翻看了不少资料了解是怎么回事。”
懂就好。
卫景平自谦地客套两句:“柳大人觉得朝廷推行‘发商生息’,开办钱庄可行吗?”
“卫四,我愚钝,就说你要开办钱庄,不找富商大贾,”柳承珏说道:“盯着听驴叫做什么?”
图“听驴叫”这仨字别致好听呢?
卫景平:“柳大人知道京城借贷的利息是几个点吗?”
柳承珏当然知道这个:“月一分五厘①,年利率为百分之十八。”
月1.5,年18%。
卫景平说道:“要是朝廷开个钱庄,一年的利率只要3-4分,你说民间急需用钱的商贾找谁借?”
“要是商贾、百姓、士大夫手里有暂且不用的余钱存入钱庄,每月有一分上下的利率收益,”顾世安说道:“柳大人觉得他们还会把钱财藏在家中吗?”
柳承珏的脑子飞速地转着:“你们是说用存进来的钱再房贷出去,钱庄赚利息的差价?”
“柳大人聪明,”卫景平笑道:“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顾世安:“柳大人,我们丁点儿没有隐瞒地把绞尽脑汁想出来立功的办法告诉你了,为这份信任,不干一杯吗?”
柳承珏没办法,只好陪着他喝了一大杯杏花酒。他眯着眼道:“去年户部和工部没少赚吧?”
尤其是记里马车这个工程,他每每想起来都想拍案叫绝。
顾世安说道:“去年年底两个来月,工部一共投放了109辆记里马车,统共盈利47万两银子,不算少。”
朝廷用这40万两银子给京官发了过年的年礼,过了个体面的年。
“户部去年一共补齐府库亏空70余万两银子,”卫景平补充说道:“一开春总算可以拨付欠着地方修渠挖河沟鼓励春耕的钱了。”
去年就说要鼓励农耕,但户部只是喊一喊,没银子拿什么去鼓励。
这回大约可以动点儿真格了。
柳承珏又被顾世安想着法子灌了一杯酒,他俩年岁不下上下,柳大人没办法倚老卖老耍赖不喝,声音渐渐发飘问道:“卫四你还想给朝廷赚钱啊?”他心道:你现在就得钉在翰林的名头,要挂满三年,户部主事的实职上不能动,两年后才能升官知道的吧。
一个榷酒曲令和记里马车足够两年后官升两级,何必再劳心劳力,万一一个不慎办砸了,岂不是毁了大好前程。
“钱庄筹划起来到能正常运转盈利,没个几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