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你婶子现在在住院,你怎么能提这件事儿呢?没脑子!”温大力气的把筷子拍在桌上。
温大力很在乎名誉,如果村里人知道,温小山这么猴急,在李梅住院的时候抢地,肯定会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母亲徐槐花却很欣赏儿子的做法,她洗了一根黄瓜,甩了甩水递给温小山,“吃,早上刚摘下来的,水灵着呢。”
看着温小山累呼呼的样子,徐槐花很心疼,开始埋怨自己的男人,“我觉得小山没错,你那个弟弟啊,早就应该把宅基地和耕地,过到我们小山名下了,真是不自觉!现在到处都在改革,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政策呢?”
温小山不住的点头,举着咬了一半的黄瓜,开始夸徐槐花,“还是我妈有远见!政策变得快,我们要早点下手!”
他的目光时不时往温大力身上瞟。他把刚才在村口,刘友庆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此时,温大力眉眼紧皱,思考着什么。
温小山趁机拱火,“爸,你等温玉珠成了军属,一切都晚了。还不都便宜了外姓人!”
“啪!”
温大力抓起筷子摔在地上,目光陡然狠起来,“走,去县城!”
温小山乐颠颠的跟在温大力身后,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和许美玉的美好未来。
这一家三口赶到县城的时候,正是中午吃完饭的时间。
温玉珠已经收拾好饭菜回体校了,温大强没事儿送温玉珠回学校,权当饭后消食。
温小山推开门,发现病房里只有李梅一人。
“婶子,我叔呢?”温小山挺胸抬头,很有气势。
李梅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她却看见温小山的身后还跟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温大力,一个是徐槐花,顿时,李梅的手心微微出汗。
“大哥大嫂你们来了,快坐!”李梅探了探身子,假意招呼了两声。
她平时对这两个人就不感冒。温大力仗着是村里的会计,对他们两口子吆五喝六的。徐槐花狐假虎威,经常给他们脸子看,所以除了逢年过节,李梅很少和这两个人走动。
温大强不同,他总觉得能在温大力这里蹭到好处,所以对哥哥有求必应。这让李梅很不爽。
“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儿子给你们拿的那张纸,还是签了比较好。”
“纸在玉珠哪里。不在我这儿!”李梅尽全力反抗,往病房门口张望。
徐槐花又拿出一张新写的纸,递到了李梅手边,顺带塞了一支笔在她手中,十分强势。
“签。”
这一幕,正好被温大强看见了,他吓得心脏怦怦直跳。
他刚送温玉珠回来,一进病房就看见这一场大戏。
温大强屏住呼吸,提起脚步在走廊上小跑起来,他钻出住院部的大楼,往体校方向奔去,他要赶紧把温玉珠找回来。
等他跑到体校的时候,他的心口剧烈起伏,上气接不上下气,嘴唇发白。
温玉珠刚洗完碗筷,准备回寝室睡一会,抬头就看见温大强,他正扶着学校里的大柳树哈哈喘气。
“爸!你这是咋了?哪不舒服?”
温大强摆摆手,喘着粗气,“快……你赶紧去医院,你大爷和大妈都来医院了!逼着你妈签转让土地的纸。”
温玉珠眉眼一沉,嘴角抽动了两下,心想这一家子真不要脸啊!竟然逼人逼到医院来了。
“爸,你别急,我妈不会签的。”
说完这话,温玉珠随手扯了一辆没锁的自行车,朝着医院飞奔。她头也不回,嘱咐温大强,“爸,你慢慢回去,别着急!有我呢!”
看着女儿敦厚的背,温大强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原本需要十分钟的路程,温玉珠像骑赛车,三分半就到了。
她赶到病房的时候,往里一钻,刚要开骂,她突然间看见病床前的一个背影,那身影背着光,身材修长,隔着米白色的衬衣,也能看见男人劲瘦的肌肉线条。
她把骂人的话生吞进嘴。
江归?
对,就是江归!
江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还站在李梅床边。李梅满眼喜色的看着江归,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女婿。
温玉珠看着江归,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有些紧张。
此时,江归也听见了重吨位的脚步声,回头看向了温玉珠。眼底的惊讶一掠而过,他觉得眼前的温玉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