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中八月,无论早晚,江州城就像个大闷罐,热得密不透风。
江归赶到“独一居”时,温玉珠刚从厨房出来,坐在小楼侧面喝汽水。
江归抬腕看了看表,7点钟,正是饭店最忙的点儿。他有些犹豫,这个点儿求婚,不太合适。
温玉珠听见有动静,侧脸一看,正对上江归犹豫的脸。
她扬起手中的汽水,对江归晃了晃,“来一瓶不?”
来都来了……
江归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心情很不错地,迈着大长腿走向温玉珠。温玉珠在冷柜里,取出来一瓶橘子味的气味,递到江归手中。
灯罩下,两个人靠在红墙边。
温玉珠把自己的瓶子,在江归的瓶子上轻轻一磕,“你怎么来了?”
“有个消息,我想让你第一个知道。”江归嘴角上扬。
江归这个人,平时不笑。温玉珠预感到有好事,而且是大好事。
“好事?”温玉珠问。
江归点头,“今天,我收到了任命书,我被任命为海华所的副所长。”
温玉珠还没来得及为他高兴,江归的神情就变得哀伤。
他想起了柳所长,温玉珠判断。
温玉珠又向他的汽水瓶磕去,宽慰他,“江归,柳所长也会为你自豪的。还有,我也恭喜你!”
江归的心情好了一点。
“走,我给你弄点吃的去!给你庆功。”温玉珠挽起江归的手,要带他进饭店里。
江归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有些饿了。但是他现在不想吃饭,他有个最重要的事情。
江归放下汽水瓶,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
他把公文包放在凳子上,一手捧着小木盒,一手把小木盒的盖子掀开。
在头顶灯泡的照耀下,金戒指躺在盒子里熠熠生辉。
“我们结婚吧?”
江归的声音,在他的胸腔里震荡,听起来沉稳,郑重。
就在瞬息之间,温玉珠胸腔涨得发热,她险些脱口而出答应了江归。
但,她不能。
温玉珠揉了一下鼻尖,诚挚地看向江归,“江归,我才二十岁。我不想这么早结婚。”
二十岁,在八十年代结婚的比比皆是。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江归。
温玉珠又补了一句,“我还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理想。我不想把生活这么早的,埋在两个人的小日子里。”
她本人从来不是恋爱脑,尽管在面对江归求婚时,她有些行动,还有些心虚。在下意识里,她认为自己是自私的。
她低下头,不再敢看江归的眼眸。
江归露出雪白的牙齿,嘴角扬起一道浅浅地笑意。
在灯罩之下,红墙映出了温馨的画面。
江归收起戒指盒,放进自己的裤兜。他全身上下散发着温和,全然没有被拒绝后的浮躁之气。
江归抬起双臂,压在温玉珠的肩头,把她抵在墙边。
言语温和如丝,“玉珠,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尊重你。”江归胸口挤出的热气,尽数覆盖在温玉珠的脸上,烧的她满脸通红。
温玉珠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攀在了江归劲瘦的腰肢上。
温玉珠仰望江归,他是丹凤眼,眉毛宛如细密的雨丝,眼尾和眉梢向上挑去,略显得阴鸷的眉弓,被他此刻眼角泄出的柔情中和掉了。
“谢谢你。”温玉珠轻声嗫嚅。
江归拎起汽水瓶,小抿了一口,他问温玉珠,“玉珠,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要建成自己的餐饮王国,让我的餐饮品牌,遍布全国乃至世界。”
温玉珠的豪言壮语,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她是天方夜谭。但在江归听起来,这并不是侃侃而谈,也不是推诿结婚的理由。
他从她坚毅的眼眸里,读出来了坚持。
在独一居吃了一顿晚饭,看着温玉珠忙碌的背影,江归还是有些失望。
被拒绝,也不是全无好处。江归在心中笃定,他这辈子,都要和温玉珠齐头并进。
几天后,按照规矩,江归要去京城履新。
赴京之前,温玉珠给江归做了点吃的,并送他去了火车站。
八十年代的火车站,和上一世有很大差距。进出自由,如果想送人上火车,还能很轻松的买到站台票。
江归排队,给温玉珠买了一张站台票,两个人牵着手,站在站台上柔情蜜意。
俊男美女,在任何时代,都能吸引路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