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这个问题，让方部长有些为难。

柳所长的家庭悲剧，是他很不愿意面对的事。一想到年富力强的柳所长，唏嘘落幕，方部长的心像是被剁了一刀，刀锋顺带划过喉管，血流不止。

他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实不相瞒，我和老柳有私交。我们是科技大学的同学，在学校时，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睡上铺，我住下铺。”

方部长抽出另外一只烟，递到江归手边。

江归婉拒了，“谢谢，我不抽烟。”

方部长面色悲凉，他把烟塞进自己嘴里，用刚才那只烟头续上。然后，把那只燃烧殆尽的烟头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

一股焦糊味在办公室里弥漫着。

方部长声音嘶哑，“老柳的女儿出了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涉密单位的职业生涯就断了。”

江归心中，非常不痛快，他紧攥着拳头，整个脸看上去像雪原上的坚冰。

“按我的想法，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了。他现在过得不错，在科技部的疗养院里，有个懂事儿的小女儿照顾。”

方部长给出了建议，“你就安心本职工作，把海华所的科研搞出来，也不枉了老柳伯乐一场。”

想通了方部长的话，江归最终没有去打扰柳所长的生活。

他只问方部长要了通信地址，他会定期给柳所长去信。

方部长又嘱咐了两句，希望这两年海华所能有大动作，江归就起身告辞了。

站在窗边，方部长目送江归远去。

其实，江归这次能升任副所长，还是柳所长大力举荐的结果。部里经过多方考察，甚至还去部队做了调研。

功课做足，科技部的领导这才最终决定，冒险启用江归这么年轻的干部。

但是这背后的一切，方部长并没有告诉江归。

按柳所长的意思，就让好钢用在刀刃上，剩下的一切，让它归于尘土好了。

两天后，江归返回江州。

他立刻全身心投入进工作，作为领导，他不仅坚持奋斗在科研一线，甚至比以前还要拼命。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海华所散步遛弯的人，总能看见研究室的窗户里亮着灯。

江归很忙，温玉珠也很忙。

“独一居”的营业额稳定下来后，温玉珠有开了第二家“独一居”。

她在店员里物色了三个小伙，把他们从配菜师傅，一步步往大厨的道路上带。就在温玉珠的新店装修完毕时，新店厨师也配齐了。

到了中秋时分，随着第二家分店开启，温玉珠在江州已经有四家店面了。

两家“麦乐汉堡”，营收一直很稳定，月均收入在三千元上下。

自从麦杰汉堡的案件尘埃落定后，江州的汉堡业务，就是麦乐汉堡一家独大。

江州地界不大，两家汉堡店已经足够，温玉珠不打算再扩张。

现在“独一居”也变成了两家，还有没有继续扩张的必要，温玉珠也在掂量。

八十年代，江州城市人口不足百万。有消费能力的人群不多。

在继续在江州开店，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温玉珠把视线投到了淮海。

淮东省的省会淮海，是国内老牌中心城市，国内很多重点企业都在淮海。

淮海市，常住人口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已经超过八百万了，消费能力强，对周围的吸引力强，这绝对是个欣欣向荣的市场。

温玉珠打定主意，她要以江州作为跳板，往淮海进军。

正在写企划书，江妮敲门进来。

她看见温玉珠趴在桌上，一脸疲倦。江妮有些不高兴，她把温玉珠的笔记本没收，转身倒了一杯水，塞到温玉珠手中。

江妮威胁她，“你再这么熬下去，我可要告诉江归了。”

温玉珠缴械投降，江归对别人话不多，可是对她，就像话痨。

温玉珠忙着收起笔，把江妮抢走的笔记本一并收进抽屉。

江妮凑了过来，“玉珠，江归现在分房了。你去过没有？”

温玉珠点头，脸上的颜色，像是七月芙蓉。

江归分房时，特意领着温玉珠去的，他们一起去百货商场大采购，买了很多生活物资。

“你们就赶紧结婚吧。”

江妮建议，“我爸已经退休了，我妈也病退了。江归说是过阵子，要把他们接过来住。你们结婚，他们正好带孩子。”

温玉珠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