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月刚要离开就碰上从外面回来的校医老师,屈身道谢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教室走。
正值第二节晚自习上课,校园里除了风声就只剩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耸着肩深低头,一片黑暗里,她时不时绝望的阖上眼眸,夜这么黑,路又那么长,她什么时候能走到头。
刚上晚自习时,有个女生找上沈知月说是要带她去取校服,却把她带去一间废弃的舞蹈室,梁何君带着一群人在里面等着,她扬言要教训沈知月,还斥责她为什么要勾引陆厌。
自从父母离婚,沈知月就被沈止益送去学跆拳道,没想到当年最讨厌的一门课救了她一次又一次,一场混乱下来,所有人都受了伤。
梁何君被打得鼻青脸肿,瘫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她恶狠狠地说道:“沈知月,你很后悔吧,你的朋友因为你,现在脸都不敢露。”
“要是当初你肯和那个隔壁班的胖小子亲嘴,让我开心开心,我也不至于那么大费周章设计你朋友。”
一语击破沈知月所有的伪装,她猛一上前掐着她的下巴,疯了似地吼,“梁何君,你为什么转校,你撒那么大的谎,你为什么要转校,我朋友因为你,她抑郁!是你毁了她!”
“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伤害我朋友!”
“都是同学嘛,玩玩而已,谁让她自己开不起玩笑。”梁何君依旧觉得自己没有一丁点错,“还有就是,我想让你内疚一辈子,好朋友因为自己而变得抑郁,想想就难受到想死。”
说是玩笑,实则是嫉妒,冉竹长得漂亮,活泼开朗,还乐于助人,因此就得了个二中仙女班长的称号,很多男生都偷偷给她写情书,她总说好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性格和沈知月的截然相反,但两人相处的很契合。
在沈知月被全校孤立的时候,冉竹就是她暗淡无光的青春里唯一的光,她对她是无比的信任和真心的支持、喜欢。
可这份救赎让她跌入深渊。
某天周末,有人冒充沈知月把冉竹约去爬山,她消失了一天一夜,人倒是没事,可是从那天起学校里开始流传她为了赚小费约男人去山上,还做了不是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冉竹告诉沈知月事情的原委,可是单凭一个人相信是没有用的,谣言四起,连同她以前的朋友还有家人都不相信她。
沈知月拖朋友调查了很久,刚知道是梁何君计划的这事时,梁何君就转校了,连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也人间蒸发了。
冉竹开始把自己关在一个小世界里,不开门,别人进不来,她也不想出去。
那年,她才十五岁
直到现在她都不愿意见沈知月。
……
“玩笑?是嫉妒吧,你嫉妒冉竹比你更受欢迎,你嫉妒她成绩比你好,你同样也在羡慕我有那么好的朋友,所以你就对她下手,我告诉你梁何君,只要我沈知月在一天,我就会想尽办法敲开你的嘴,让你澄清道歉。”沈知月额头的伤口越来越狰狞,每一滴血都滴在她纯白无暇的小臂上,“还有,你可能要抓紧点追陆厌了,因为我也要追他。”
“对了。”沈知月轻抬眉毛,“你要记住,他以后受到的任何伤害都是因为你喜欢他。”
毁掉一个人无非就是获取他的喜欢,然后再将真心踩在脚下。
她想让梁何君尝试喜欢的人被毁的滋味,就得用欺骗的手段追到陆厌,再弃之。
“你——”
梁何君刚要反驳,她的脸就被一股力量重重地甩开,侧脖传来的疼痛酸酸麻麻,让她一时正不了脸。
沈知月直起腰,居高临下般看着她,“你可能得让霍洋找个狗窝鼠洞躲着了,不然被我找到,你那贵爹都救不了你。”
说完就转身,梁何君再怎么说着难听的话她都不会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外面风大,每走一步伤口就被吹的越发的疼,她本来打算直接去医务室,没想到却看见了往这边瞧的顾楠和他身后的陆厌。
她选择走另一条路。
路两旁的香樟树犹如一颗颗明亮的灯,很久没有翻新的砂土路面成了她一个人的红毯,她没有艳丽的礼服,还满身的伤,步履蹒跚地走向这场戏的男主角——陆厌。
她要登上一场满是欺骗的舞台,骗人真心的人会吞万根银针,她知道,可是她内心有亏欠的人也有厌恨的人,所以就算最后她会永世不得超生,她也得这么做。
她发誓,等她找到霍洋,等梁何君承认自己做过的事,并与她感同身受,等她让冉竹恢复原本的自信模样,她会认错,会求原谅,会离开。
她也会求阎王爷让她在地府赎罪。
这场戏,在陆厌把她抱去医务室时拉开了帷幕。
沈知月就没想过退缩。
……
“沈知月你在干嘛?”
石琳琳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知月,喊了几声没有反应后,上手拍了拍。
沈知月这才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一进教室就开始收拾东西,现在已经把书包背上,她低说了一句“没事”,就背包离开。
当着物理老师的面。
*
微风阵阵,河水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