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黑暗,可今天不知怎的会有微弱的灯光照亮整栋别墅,思绪在周围飘着,沈知月借着朦胧的灯光走到楼梯下,才发现只有世界名画的墙壁多了一串小灯泡。
只有拇指大的灯泡一个连着一个,一直蔓延到二楼她的房间前,那飘摇的灯光好似一只画笔在沈知月心口的寒冰之地画着温暖的画。
洗完澡出来,沈知月用毛巾包着头发就坐在书桌前,她是个心急的人,想知道的事不可能等到第二天,所以今晚她就要把试卷批改出来。
拿出卷子和红笔就一一对起答案,改完第一面的时候粗略地看了一眼,一共错了两个选择题和两个填空题,十道题错了四道给她带来了挫败感,她把红笔一扔,不想再继续往下改。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已经下了好几个小时,清风裹挟着雨水,滴答落在玻璃窗上再滑进窗缝隙,沈知月的视线随着雨滴移动,良久重新拾起信心,想再学一遍知识点,翻开书包却被另一样东西吸引。
——“我的衣服只能单独洗。”
沈知月眸光微闪,拿起衣服就往浴室走,像陆厌说的那样,她真的单独洗了这件衣服,满盆的洗衣液需要清三四遍才没有泡沫。
外面下着雨,她也不知道家里的保姆平常会把衣服晒在哪里,就从客厅拿来一张椅子,将衣服拧到几乎没有水滴下才拿衣架将起挂在椅子上。
她很满意自己的小智慧,拿起手机狂拍好几张,最后挑了一张光线角度都比较好看的发给陆厌。
[沈:我手洗的,如果你嫌弃的话拿回去之后可以再洗一次。]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沈知月也没有执着,改完剩下的卷子就上床睡觉。
于此同时。
陆厌刚家楼下。
带着一身的酒味走进电梯,立马替换了里面的干净空气。
一对老夫妻一直在他身后指指点点,电梯门一开,少年稍有停顿然后推着不便的左腿不疾不徐地走出去。
瞬间,那对夫妻的表情从嫌弃到抱歉。
他一定是因为自卑才会颓废。他们想。
陆厌起先也不喜欢喝酒,自那年起,每每大雨滂沱夜,他的膝盖又冰冷又疼痛难忍,有一次,偷偷买了一瓶白酒,灌进肚子之后全身都热乎起来,旧疾也因为酒精的麻痹忘了疼痛。
自此他就依赖上了喝酒。
陆厌站在门前,余光瞧见了从门底缝透出的几寸光,咽了咽口水才打开门。
“回来了?”傅归远刚煮好面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我随便煮了点面,要不要吃点?”
宫鸣珂也听到了声音,暂停游戏后放下游戏柄,看向门口,“草药已经帮你泡好了,快过来泡脚,不然你今晚又得疼得睡不着。”
陆厌将湿哒哒的雨伞扔在玄关处,换上拖鞋后踩着那两双不属于他的球鞋走过去,眉头紧锁,“谁让你们过来的。”
“看到下雨,我们就过来了。”凑近了之后宫鸣珂就闻到了陆厌身上的酒味,想多说他几句又停住了。
如果医院是陆厌害怕的地点,那么下雨天就是发酵他内心自责与后悔的时间节点。
陆厌将双腿泡进药桶里,阖眼假寐,宫鸣珂也没有继续打游戏而是进厨房帮傅归远的忙。
“为什么面里连根白菜都没有啊。”
“家里啥也没有,面都是我现买的,你爱吃吃不吃拉倒。”
……
耳边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反倒是衬托了雨声的大,直接把他带到了九年前那一夜。
陆景华无情的转身、雨滴捶打着屋檐、破损的膝盖等等,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枪声和躺着血泊里的陆景华成为一根细小的钢丝,这几年的自责汇聚成一股力量,正用无形的钢丝勒着他的脖子。
他无法睁开眼睛更无法反抗。
就在雨水和血泊要一同将他淹没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宫鸣珂扭过脸,发现陆厌满头大汗,眼底横行着血丝,好似刚从地狱逃出来般。
“怎么了,是水太烫了吗?”
“没事。”陆厌弓起身,拿起刚息屏的手机。
是沈知月发的信息。
他怕身边人发现自己软弱的一面,没有用颤抖地手打字,而是低头回了一句语音。
“嗯。”
宫鸣珂目光一瞥,下一秒像知道什么绝世大秘密般用双手捂住嘴并瞪大了双眼。
陆厌在和哪个女生聊天,还有他什么时候重新申请的微信号?
“什么情况!”宫鸣珂惊讶道。
话音一落,傅归远也快速关掉火,走到客厅,“什么什么情况?”
陆厌愕然抬眸,歪着头看着宫鸣珂,深邃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浓浓的幽光。
宫鸣珂一愣,结结巴巴地说:“某人……背着我们偷偷……偷偷申请微信号,还不加我们。”
闻言,陆厌收回锐利的眼神,掏出手机让两人赶紧扫码,然后毫不留情地逐客。
砰——
宫鸣珂和傅归远赤着脚站在门外,身后还有飘飘稀稀的雨滴,冷得直哆嗦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里面那家伙这么无情。
陆厌忽略掉两人抱怨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