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去了场鉴诗会,回来就给我订了门亲。
我娘说:“那肃王世子模样俊俏,看着是个会疼人的。”
我哭道:“模样好,会疼人有什么用?他死得早啊。”
*
知道这门亲事时,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整个泉都都知道,肃王世子是个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死了。
虽说嫁进去就是享福,可谁又愿意年纪轻轻就做寡妇呢。
于是我和我娘据理力争。
最终,我被禁了足。
看着闺房缓缓阖上的门,我撇撇嘴。
想关住我?
不可能的。
我从小就是皮猴子,用我娘的话就是上蹿下跳没个正形。
我娘用这一间小房子就想留住我?
我轻蔑一笑。
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偷偷打开柜子后面的密道,这密道是早些年为了躲我娘偷偷挖的,我用了上百次,至今没被发现。
然而此刻,密道那头黑黢黢的。
显然,我的密道被发现了。
我咬牙切齿:“穗禾!”
话音未落,墙角传出穗禾的声音:“哎,小姐,奴婢在呢。”
我挪过去,质问她:“我的密道呢?”
穗禾开始装傻:“什么密道?”
我强忍着脾气:“我辛辛苦苦挖了三个月的密道,被谁给填了?”
穗禾恍然大悟:“小姐你说那个狗洞啊,我今晨让人给堵了。”
我生气了:“那我还怎么出去啊?”
窗外穗禾站起身,隔着窗,我看不见她的神情。
“小姐你要出去啊?夫人刚刚不是说罚你禁足吗?”
我嘴角抽了抽。
“罚我禁足我就要乖乖听话?”
“穗禾,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穗禾连忙摆手。
“小姐,我可不傻。”
我算是看出来了。
她哪是装傻,这明明就是真傻。
“小姐,我真的不……”
下一秒,封了木条的窗户被穗禾拉开。
穗禾的“傻”字只说了一半。
她拿着断开的木条,呆滞了一瞬:“小姐,我好像摊上事了。”
我沉重地点了下头。
确实摊上事了。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姑娘我呀,逃婚去咯。
*
我娘自以为用钉了木条的窗户就能困住我,所以并没有派其他人看着我。
是以,我出去的很顺利。
我在后门口拦了辆马车,穗禾跟在我身后,手里还拿着那半根木条。
直到我上了马车,她也跟着上了马车。
我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
我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
为了方便出门,我特意扮了男装,她这一声“小姐”一出来,我不就立马露馅了。
我偷偷看了眼马车外,车夫似乎没听见里面动静,我压低声音:“叫我公子。”
穗禾点头:“公子,我闯祸了。”
我知道。
当着我面闯的。
她一脸委屈:“夫人会揍我的。”
我娘不仅会揍人,揍人还很疼。
想想她也是因为我才会挨揍,那怎么办呢。
那就带着吧。
我将穗禾手里的木条扔到马车外。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
“去肖阳。”
*
我外祖年轻时做丝绸生意赚了些钱,在肖阳给我舅舅捐了个官。
此番,我便是要投奔他去。
肖阳离泉都不远,大概两三天的路程,我雇的马车,终于在第三天中午抵达肖阳。
“公子,到了。”
车夫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我睁开眼睛,抹了把因为梦到烧鸡而流口水的嘴角。
抹平翘起来的胡子,我推醒还在熟睡的穗禾。
下了马车,我们站在陈府门口。
陈府的牌匾有些旧了,漆面掉了一大半,我嘴角抽了抽。
没听说舅舅没落了啊。
我让穗禾去敲门,谁知门竟然“吱呀”一声直接倒了,穗禾一脸无措地回头看我:
“公子,我真没用力。”
我不信。
我真的一点都不信。
我走上前去,一院子的荒草,看着像是很久没住过人。
我叹了口气。
陈旧的木门掉了漆,摇摇晃晃掉下一块门檐。
我终于认清了事实。
我舅舅他早就搬家了。
*
长途跋涉,我和穗禾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办事不如先吃饭。
我和穗禾在饭馆坐下,小二笑呵呵地问我俩要吃什么,我大手一挥:“都来一份,不差钱。”
穗禾在我身边露出敬佩的神情。
鸡鸭鱼肉,小二几乎将店里所有好吃的都摆在我们俩面前。
穗禾两眼放光,我暗自庆幸。
幸好离开前带足了银两。
酒足饭饱后我准备结账,一摸袖口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