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幼时父亲并不得势,加之我自由体弱多病。
是以,宫中人人都欺负我。
皇爷爷寿宴,我被那群世家子弟关进柴房。
任凭我如何说,他们都装听不见。
我本以为要等到寿宴结束,我母妃才能发现我不在。
没过多久,外面传出一声声痛呼。
女孩的声音稚嫩。
“年纪不大就知道欺负人。”
“学的诗文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下一秒,柴房的门被人打开。
女孩站在门口逆着光。
“别怕,我帮你教训过他们了。”
长澜告诉我,那是孟大人家的女儿,彪悍得很,最好别去招惹。
我却觉得她可爱得很。
听说,因为这事儿她被孟大人禁了足,我偷偷去孟府看她。
长澜刚助我爬上墙头,一张插了绣花针的鞋垫子就飞了过来。
我摔在地上。
“孟云卿,你绣的鞋垫子呢?”
“爹,刚刚有小贼,我帮你打出去了。”
孟大人气到发抖。
“孟云卿!”
“我说真的,爹你相信我。”
我躺在地上,笑出了声。
长澜吓得跪在我身边嗷嗷大哭,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哭什么,我又没死。”
长澜抹了把眼泪:“我以为您摔傻了。”
我翻了个白眼。
那张绣了半张的鞋垫也被我收在了书房的暗格里。
说起来,这算是她送我的第一样东西。
*
皇伯伯登基,父亲得到重用,那些曾经欺负我的人都开始怕我。
他们叫我“世子殿下”。
太子表兄的生辰,我又见到了孟云卿。
她跟在孟大人身后,朝我吐舌头。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孟云卿。
听说,因为她太顽皮,孟大人将她送去肖阳舅舅家了。
我自幼体弱,冬日一到,母妃总会让我去肖阳避冬。
我偷偷去见过孟云卿几次。
她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日子好像一晃儿就过去了。
很快,我到了婚配的年纪,母妃问我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我第一个想到了她。
母妃说会去帮我说亲。
我高兴的两天没睡着。
皇兄登基后,哪怕我体弱,他也格外重用我。
我被派去南康体察民情,途径肖阳一客栈,我听见有人问。
“先赊账行不行。”
真好笑。
怎么有人吃饭还想赊账。
我一眼认出那是孟云卿。
她着男装,似乎陷入窘境。
我上前帮了她。
她没认出我,我有些不高兴。
是以,她向我借银子我没借。
离开后,我又怕她真留宿街头,谁曾想她腆着脸和店小二要回了我多给的银子。
怕她出什么事,我一路跟着她。
直到,那车夫将她和她的婢女带进了小树林。
我救下了她。
她好像很高兴。
她说要和我一起回泉都。
长澜替我答应了。
长澜真是个好人。
我听她和婢女说不想嫁给我。
我有点难受。
可她若不愿,我也不想强求。
我说要将她在城门口放下,她不依。
非说要让我送到孟府。
我的好姑娘啊。
你当真是不在乎名声啊。
孟夫人告诉她,我是肃王世子。
她好像很惊讶。
我忍着笑,拒绝了孟夫人留我吃饭的提议。
她应该有一堆问题要问孟夫人吧。
我和母妃说取消婚约,母妃说我坏了人姑娘家的名声。
我便亲自去和孟大人解释。
谁知婚约迟迟未解。
她如期嫁了过来。
婚后,我们过的也算不错,她惯会在母妃面前装模作样。
我没揭穿她。
她开心便好。
我听见她说我比别人好。
我又开心了好几天。
我第一次知道,日子可以过得这么平常且愉悦。
直到,孟家蒙难。
皇兄要抄斩孟家。
我的好姑娘也在里面。
我在长门殿门口跪了两天,皇兄终于心软。
他叹了口气。
“那丫头对你当真这么重要?值得你不顾自己身子?”
我郑重点头。
是的。
在我眼里,她远比我这身子骨重要得多。
长澜告诉我,她偷偷去了刑场。
我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想和孟家人一起死。
可我不允。
我的好姑娘,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沉睡了好几天,我也卧病在床好几天。
我本就根基不牢,此番为她求情又在长门殿跪了一晚。
身子亏损的厉害。
长澜说她醒了。
我迫不及待的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