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爸爸(1 / 2)

“你真的要坐在这里看报纸么,蜘蛛?”我坐在屋檐边,盖了厚厚一层雪的屋檐边,旁边坐着一身漆黑的蜘蛛侠,他稳坐如山,正看着报纸。

我裹了裹大衣,脖子缩在深色围巾里——这条围巾属于彼得·帕克,有着淡淡的烟味,对我来说有些长,绕了几圈才勉强不拖到地上。冬夜肃杀的寒风和雪粒无孔不入,即使我已经费尽心思把自己藏在厚重的衣物下,那些寒意仍然狡猾地溜了进来。

1935年的布鲁克林区在高空中俯览几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某些地方会闪烁几点微弱的灯光或是火光,习惯了21世纪灯火通明的夜景的我最开始甚至觉得自己在一座死城中,但后来也慢慢习惯了这种寂静。

他叹了口气,抖了抖报纸,说:“你可以回去的。”

可我就是不想回去,听上去多少有点任性。最终我无言地蹭到他的膝边,假装这样就能汲取到些许温度。

他又叹了口气,这次没有反对,仔细翻阅起了号角日报。

这个世界的彼得·帕克也依然是一个记者,一个了不起的记者,白日里为群众发声,晚上飘荡在高空中保护城市安全。因为世界线是30年代,他并没有穿那一身熟悉到让我看见就眼前发昏的紧身衣,却是一身风衣,只保留了头罩,一身漆黑像是活在默片中,而他确实也是我接触过的所有蜘蛛侠中最为寡言少语的一个。

当然也是我接触时间最长的一个……我已经来到这里两年了,现在的身份是被梅姨妈领养的小女儿,按照辈分关系我得喊彼得一声哥,但更多的时候我觉得他像我爸。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楚最开始我的爸爸长什么样了。

“我看完报纸了,你快回去吧。”彼得开始催促了。

他原来会习惯性在屋顶上看半个小时的报纸,这才十分钟!我瞪大了眼睛,试图传达我的意思:“我不冷,还可以再呆一会。”

他站起来,抖了抖衣摆,簌簌的雪便落在屋檐上,他作为蜘蛛侠时习惯性地会压低声音,听起来更有震慑力一些:“我想我并没有在跟你打商量。”

好吧好吧。我认命地闭上了眼。

下一秒我就被他抄起来像是夹一床被子一样,在风声呼啸中被他丢进了房间,落地点是柔软的地毯。

我爬起来一脸控诉地看向他,知道他肯定是能把我直接丢床上的,最后却选择了地毯,虽然厚地毯让我并没有摔伤,手肘还是会隐隐作痛啊。他蹲在窗框上,仿佛是觉得有点好笑:“你一身雪水,先去清理了再上床,被子打湿了可没能替换的。”

这理由周全到让我闭上了嘴。

他嘱咐了我一声早睡,然后就迅速撤退了,蹬了一脚窗框荡出去,很快消失在萧瑟的夜色中,给我留下一扇大大敞开着的窗户。

我打了个喷嚏。

梅姨敲了敲门,显然是听到那声闷响上楼来了,隔着层门板担心地问:“莉莉?发生什么了?”

我迅速脱下外套挂在架子上再关紧窗,然后才打开门,小声地向她撒谎:“没事……我不小心滑倒了。”

她上下扫视着我,确定没受伤了才拧着眉头出声:“现在已经不早了,你是在等彼得么?”

彼得给自己的外出找了一个体面的理由——工作,其实他这么形容也没错,但为此被梅抱怨了好久。我还能找到更好的借口么?于是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梅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中柔软下来,她伸出带着粗茧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带着一种柔和的安抚意味:“好孩子,你在这里是安全的。也许你愿意陪我下去再烤一炉面包?”

这算是梅每个月在厨房的保留项目,满满当当烤上两炉,方便储存也方便携带,久而久之就成了帕克家的习惯。我没有任何拒绝的念头,乖乖跟着她下楼去厨房。

寒风呼啸着被隔绝在屋外,不甘心地震动结了薄霜的玻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碰撞声。但靠近壁炉,柴火燃烧,偶有噼啪声,梅姨絮絮叨叨地递来一杯热茶,心里那点惶惶不安的感觉又干干净净地融化了。

说是打下手,但我实际能帮忙的地方并不多,梅也只是找个理由让我下来坐坐,于是才跟着梅后面转了几圈,她就拉过来一个小板凳让我坐一边烤火。

我盯着她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的发丝发呆,“梅姨”年轻时有一头红发,但现在几乎已经全白了,被她整整齐齐地绾在脑后。

每个平行宇宙的时间线不同,每个“蜘蛛侠”的情况也不同。大多数宇宙的蜘蛛侠都是彼得·帕克,我来到一个新的宇宙,会顶替这个宇宙的“我”的身份一段时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那么,我就需要自力更生了。

这次被梅收养,纯粹是个意外。说实话,我并不想和他们接触太多,毕竟我什么也没弄清楚——为什么是蜘蛛侠?为什么我控制不了?我什么时候离开?我离开会有什么后续影响?这些问题让我在接受他们的善意时,内心深处总有一些不安。

但梅和彼得都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和体贴的性格,对于我的异常之处从不过问,只是默默地安抚。

我抿了口热茶,看见面包好像差不多要出炉了,一路小跑从橱柜里翻出了篮子,放到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