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剧烈一抖,下一缕蛛丝没成功落到实点,两个人差点一起掉下去,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解局。几个短抛,他带着我落到平房屋顶。
“呃,你刚刚喊的是谁?我是说,朋友之类的?”他松开手让我站稳,显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装傻。
我:“彼得。”
他浮夸地转头四处看:“这里有其他人么?莫非你在喊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彼得·帕克。”
他歪头很僵硬地说:“呃,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叫谁……”
我深深,深深地望着他,问:“这附近有摄像头或者是活物能听见我们说话么?”
他愣了一下,在AI扫描完一圈后,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接着我流利地背出了他的家庭系谱图和银行卡号,在背出几个具体住址之前他慌张地制止了我:“我的天,停——你是、你是怎么回事么?为什么连……银行卡号都会知道!!”
是这样么?我只是顺口结合之前记住的所有细节背出来,撞上一两个他总能相信了吧。哦对,我也可以给他看最后一刻我抽走的笔记。我迟钝地想,……什么也没留下啊。
“所以,你真的是彼得。”我说。
他无奈地开口:“你不是都知道……等等等等等等,你别哭啊?为什么?不不不,别,天啊,你别哭了……”
在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我的眼泪涌了出来,一滴两滴滑过脸颊滴落在前襟,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有这么多,像是坏了的水龙头在不停地滴水。
这甚至把这个世界的彼得都吓坏了,他围着我转了半圈,见安慰毫无作用,匆匆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就跃下了屋顶。
我真的不想吓到谁,我只是……控制不住。每到一个世界都会有一段艰难接受的过程,根据环境有长有短,只是这次格外的难以接受而已。
梅姨会听见动静么?蜘蛛那时已经回来了么?他们看见空荡荡的床会想什么呢?
隔壁高楼广告牌的灯带打下一圈朦胧的白光,那条光带就近在我眼前,我的小腿和脚趾都在抽搐着抗拒着地后缩。不,不。
我无法自控地放声大哭,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又失去了一个家。
“……嘿。你还好么?”这个世界的彼得回来了,他有点紧张地问,没有试图靠近,而是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哄缩在汽车轮胎后取暖的野猫一般。
“好吧,这好像有点明知故问了。你看上去糟透了。也许你需要一杯热牛奶?楼下拐角就是咖啡店,我没去过,不过白天排队的人很多,我想应该还挺不错……呃,我一紧张就会说很多话,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点像绕口令,我想说的是,你现在好些了么?”
不知道他问了几遍,我才艰难地接收到外界的信号。他是彼得·帕克,我不想让他为难,压着哭腔回答:“我、我没事……”
“……哦,那好吧。”
他保持安静了五秒钟,没忍住再次开口:“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鉴于你一见面就戳破了我所有掩饰,我明明做得还挺不错的。”
他也跟着蹲下来,握着杯牛奶,在苦恼如何递给我。
这太丢脸了。我吸吸鼻子,努力克制住自己蹲在这里哭到天荒地老的冲动,因为这毫无用处。腿麻了一时半会站不起来,我顽强地伸手接过热牛奶向他道谢。
其实因为耽搁了好一会已经没这么热了,但是捂在手中还是好受了许多。要知道我现在光着脚踩在地砖上,全身就一套睡衣,还在空中自由下坠了一会,情绪剧烈波动之后手脚冷得像冰一样。
他见我止住哭声后松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想把我拉起来:“所以你住哪?太晚了,我先把你送回去。”
这个问题可能问警察都比问我有用,但这种尴尬情形并不是第一出现了,我想了想,问:“你认识托尼·斯塔克先生么?”
他顿住了。我瞬间警惕性飙升,莫非这个世界的斯塔克先生是对立面?
彼得幽幽地说:“你是第一个把我和斯塔克先生联想到一起的人……他是我的偶像!你根本想象不到……”
这就是二十分钟后我和彼得出现在复仇者大厦的原因。
“你说你是从平行世界过来的?”男人听完我简短的概括后,又低头看了会手里的笔记,“看起来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彼得震惊了:“平行世界??这不是纯理论概念么???”
斯塔克先生眉头微动,看了彼得一眼,眼神就跟几分钟前看我一样意味深长,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向我,示意我跟过去:“来吧,神秘小小姐,既然你这样说的话,我们先来测试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刚刚从电话亭里迈出来。”
他风风火火地穿行在走廊。
“什么,不是,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是楼顶?我看见她的时候就在自由下落了。”彼得没有get到斯塔克先生的冷笑话,自觉地跟上,迷茫地说。
我裹着一张毛毯,试图告诉他:“那个是在玩梗。你有看过神秘博士么?1963年开始播的超长剧,主角用电话亭外表的时空机器穿越时间……”
“好了,爱丽丝,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