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三姐担心,让公子去。”大翠转身找了把椅子坐下,格外随意,东西反正她是带到了。

苏梦枕在听到虞兮名字时,立刻从回忆抽身,他转向大翠,惊道:“倒药?”

自那日过后,他竟怕见着虞兮一样,把自己困在书房,每日等着大翠来报。

三日时间,说长不长,对他而言是实实在在的三十二时辰,三个清晨,三个中午,三个晚上。

他不是贪恋美色的人,偏一闭眼是花蔓轻枝,细雨柔风,龙蛇缠斗。

当记忆好的人,回忆某件事时,犹如重临,任何细枝末节的事都不会被遗忘。

以前苏梦枕认为这是人的长处,这几日后,他觉得‘长处’变成了‘短处’,又变成‘折磨’,仿佛心在一叶扁舟间,游游荡荡,在月色光辉下逐渐沉溺。

苏梦枕不擅长女子内科,请三姐诊脉后说,虞兮寒气淤积,这身骨受不得凉,需要好生调理。

联想深夜,她被冰裹全身,无助落入凡间,怕是因此损害身子,固委托三姐精心调理,不计成本。

楼里有的药材都能调动,若楼里没有,只消同他说一声,即可去楼外取。

“这几日为何不与我说?”

大翠半身都探出椅子,手不老实,纠着旁边植物的叶子,绿茵茵饱满的叶面,被掐出一道道月牙。

她眉毛挑高,转头时眼里哪还有三姐夸奖的‘单纯’,反而是目光狡黠,双唇不见动静,道“公子未问。”

是啊。

他只问虞兮是否安好,住得如何,问完就让大翠离开,深怕多问几句,那颗本该沉寂的心,会为此而牵动。

其实,哪怕不问。

苏梦枕每日醒来,眼前晃过的是虞兮关切看向他的面容,闭上眼又是一夜荒唐的美梦。

他无奈道:“若下次,都告诉我。”

“好。”

大翠端正态度,坐直了身,睫毛下灵动浮光还是出卖了她。

她多么想看公子的窘迫。

公子自小不服输,寒傲似梅,经霜历雪,若能得一汪明月相伴,消融凛冬之寒,那该是何样?

苏梦枕凝视散发着温热气的药碗,再一会儿,这药凉了,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他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事物,道:“你回三姐那边,药……我来送。”

“对了。最近楼里传言散播的很快,”苏梦枕想起近日的情况,“虞姑娘的情况,由着无邪的方法,已经修饰过。但,还是得万分注意。”

楼里进人,想要遮掩不算难事。

然,若要虞兮去躲躲藏藏,实在委屈。

她眉梢眼角皆是春风,声音笑貌又似夏日骄阳;处事待人仿佛秋雨,温润细腻,浸入人心,不经意间展露的戒备,给人不沾尘埃的冬雪般干净。

苏梦枕实在不忍。

这样一应四季之美的神女,困于凡间的方寸之地。

大翠道:“自然。”

领命将消息在楼内释放,一是为明确虞兮之人的地位,她是公子的人(客人),暂居金风细雨楼,又是与老楼主有旧的故人之女,不得轻薄对待。

能在楼里待着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玲珑之心,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娘,估计远敬大于好奇。

两人之间就此无话可谈,倒是在大翠满眼谐谑打量,视线落向那碗温热的汤药。

“那就有劳公子,送药了。”

恍惚间。

苏梦枕脚下有着软绵云朵,走到顶楼,来到曾经居住的屋子,望着紧闭的房门;仅仅三日,遽然来此,竟生出荒唐的陌生感,手指似有感应地动了动。

站在门前,隔着薄薄一层木门,他忽然想着里面的虞兮在做什么。

每日,大翠回报的信息都是‘安好’……。

叩门。

苏梦枕温声,道:“虞姑娘,是我。来给你送药,请你开门。”

说完,就静静候着。

里面原本的安静,瞬间被慌乱脚步声打破。

不知为何,这一连串的脚步声,让苏梦枕想象出,虞兮是如何慌乱地随意勾起搭在架子上的外衫,披在身上,又俏丽地向门口探望来人,他唇角有了丝上扬。

虞姑娘,或……是因为我而慌乱下榻?

吱呀——。

门被从里打开。

梦里一而再三扰乱心房的玫瑰香,被微风裹挟拂面而来,芳晨丽日,佳人朱颜酡,瀑布一样的青丝被丝带随意拢着,她慌乱而出,身姿轻盈如蝶。

虞兮道:“苏、苏公子!今日怎么是你来。”

苏梦枕道:“翠姑娘要帮三姐看药房,所以我来了。”

不。

不是的。

三姐与大翠让他来送,是希望他们见面……。是他想见她,看看她是否一切安好,只是这话,苏梦枕如何都说不出口。

有手机在身旁,虞兮真是惬意赛神仙,都快忘了身处何处,要不是有人来敲门,她说不得还倒在床上喃。

听见他是来送药的。

虞兮脸色骤变,但还是努力压着,不显露得太明显,唯独看向苏梦枕端着的方盘,眼神是诚实的害怕。

她尬笑两声,道“那、那……那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