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式微。
盛国的凤京,人口超百万,在这样的冲击下,又有几人能够安然地活着呢?
萧云蓦然感受到“九皇子”这个身份的压力。
若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甚至是宗室公主,在此刻,她都会选择独善其身。
偏偏,她是距离太子一步之遥的皇子。
偏偏,其他皇子乃至于宗室王爵,都没有救世的觉悟和能力。
“得先将这件事处理好……”她喃喃道,很快从失神的状态中走出,“先回去,过会儿宫里该派人传我入宫了。”
她做的这些事情,能瞒过别人,却没法瞒过玄知。
得去会一会她的师尊和父皇。
萧云放下车帘,静默地回想这关于二人的过去,思考应对策略。
马车的回程依然平静。
城门的守卫也未曾问他们为什么会回去。
入城门时缓行,一辆马车恰巧迎面而来。
里面坐着正在交谈的两人。
萧云自幼习武,五感敏锐,因而将他们的谈话听得分明。
“兄长听闻陛下有意立太子,特意赶来京城,如今太子未立,连传说中那位极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九殿下也未曾见过,为何这便离京?”
少年的声线听起来约莫十二三岁,清脆而稚气。
被他称为兄长的男子则声音清越,更多几分游刃有余的韵律。
音色如玉质,声悠扬而回旋。
十分动听。
以至于萧云听到他说“不必见了”,也悟到他“立什么人当太子都救不了现在的情况”的意思,都没有生气。
那少年却没能领会兄长的意思,而是自己想通了:“那九殿下被传得神乎其神,但没听说有什么实绩,又以那妖道为师,想必是一丘之貉,本就不必见的。”
“五皇子倒是素有贤名,六皇子亦有实绩,可惜皆身死。三皇子听说下半生无法离开床榻,十皇子也废了双腿,陛下就是再糊涂也不会立他们为太子。”
“那便只能是九皇子,盛国有这样的太子,当真是……”
萧云:“甲影。”
她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按照原来的习惯,这是一般生气,要给点颜色对方看看但不要太过分的意思。
甲影会意,一枚飞刀从指尖飞出,直直地朝着对面的马车而去。
飞刀割破了车窗的车帘,柔软的绢纱落下,露出对面车窗前坐着的少年。
少年眼睛睁得像猫眼一样圆,乌亮的瞳孔微缩,神色惊恐。
然而他并没有在飞刀被车帘阻挡时趁机躲避。
不是因为没反应过来。
而是有人按住了他。
那是一只半藏在石青色大袖中的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扣着少年的肩,指节撑紧,叫人看出这轻飘飘的动作中暗藏的强悍力道。
带着叹息的一声“别动”,藏进飞刀扎入木料的嗡声中。
这枚飞刀是斜着射入车内的,倘若少年朝车外倒下(另一侧是茶几),这一枚飞刀将会正好嵌在他的肩上。
若是反应再迟钝些,扎在喉咙上也并非不可能。
选择不动,反而只会被割破衣服。
青年摘下飞刀,坐于弟弟身侧,朝着萧云的马车作揖:“幼弟出言不逊,若冒犯到阁下,在下替他向君致歉。”
萧云有些好奇他的样貌,便掀开车窗的帘子,只是并未说话,也并未掀开幕篱。
既然做了回城的决定,那她出城的事情必须要死死瞒住。
对面的一对兄弟确实生得异常出色。
那少年尚在总角之年,唇红齿白,眼睛大而有神,眉目间尽是少年意气。
是那种即使口出狂言,也只会换来包容一笑的类型。
青年的五官与少年分明有五分相像,却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少年之貌,给人以浓烈灼目之感。
他只叫人觉得浓淡相宜,面如冠玉,若画中的竹林君子,雅致恬淡。
即使在这样的冲突下,依然保持了从容之态。
确实可说是君子之风。
萧云正点评着,却不防听到对方一句“阁下这幕篱,可是出自宸王府”。
她:?
说好的你们是连九皇子的面都没见过的外地人呢?
还是说九皇子的幕篱都被人一一画下,避免不长眼的人认不出来?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疑惑,那青年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时下的士族间奢靡之风盛行,以珠玉饰幕篱之事常有,但能用如此贵重珠饰的并不多。”
“况且……幼弟因对九殿下颇有看轻,才被阁下的侍从出手警告。在下因此产生了联想,才出言问询。”
而她的反应,坐实了这个猜测。
萧云懊恼地补上对方的未尽之言,又意识到以这人的聪敏,她再不表现出什么,他就要往“阁下就是九皇子本人”这件事上猜了。
她急中生智,夹了夹嗓子,以娇柔的女声说:“不错,这顶幕篱确实为九殿下所赠。”
那么为什么要送给她具有遮掩面容性质的幕篱呢?
萧云顺着这个思路,结合情况往下编:“殿下不仅赠我幕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