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言重了。”
不管心中是如何惊涛骇浪,作为刺杀事件真正的幕后黑手,七皇子都表现出与心计相符的镇定。
“这只是意外,却实在是很好的意外。”
他言语十分诚恳:“太子将我们约至此地,是为了告诫我们从高处掉落的东西十分危险。而我明明站得这样远,还是为其所伤,正说明了其中的危险性,以你我所受之伤来告诫他人,想必分量足够。”
萧云看起来也很是感动:“七皇兄当真是通情达理。”
七皇子进而说道:“城中除摘星楼外,并无这样高的楼阁,不若将其封了,以免再有人受害。”
摘星楼能如此高调,背后的靠山肯定足够硬。
太子若真封了摘星楼,还不许建类似的高楼,必然会令摘星楼幕后之人不悦。
“此事我与掌柜早有商量。”
萧云拍了拍手,便有人将地上的金砖银砖拾起放进托盘里,送到摘星楼掌柜面前。
“这些是将栏杆增高,加装平台阻挡掉落物的改造费用。”
金砖有六斤重,银砖轻一些,价值加起来有个几百两。
只要不用太名贵的材料,这些钱是够用的。
掌柜推拒两句,见她态度强硬,便只好收下,转而夸奖太子心善,又说:“小人会在三层以上的栏杆前张贴警示,劝诫客人不要往楼下丢东西。”
萧云:“很好。”
七皇子一计不成,也不在意,装作闲聊一般问她:“方才与皇弟一同站在上面的是哪家的公子?看着有些陌生。”
萧云:“在九楼随便找的客人,反正不是我请来暗害皇兄的。”
这会儿谢攸已经结账带着人出来,他带着“只是路过”的表情,目的非常明确地走过来,表明身份后向七皇子道歉。
七皇子当然是原谅他的无心之失。
不仅原谅,他还要套近乎。
七皇子:“听闻谢氏的长公子上个月及冠,本王未能前去参加冠礼,实是遗憾。今日见君风度,遗憾更甚。不知谢郎表字为何?”
谢攸顿了片刻,答道:“祖父为我取字伯珩,望我行节止,守礼俗。”
七皇子便亲热地以字来称呼他,约他参加不久之后的某某文会。
文会是增加名气,展示能力的重要场合,也是士族子弟踏入官场前的重要社交活动,有皇族参与的,通常规格不低。
不等谢攸拒绝,萧云便凉凉地说:“七皇兄这脸再不请人医治,怕是要留疤了。”
七皇子脸色一变,觉得她是在威胁。
他不敢赌她的分寸感或是良心,压下心中的不甘就匆匆离去。
谢攸顺利告辞。
至于剩下的人,萧云请他们在摘星楼用了一顿晚膳,顺便考察他们的立场和为人。
原主身边聚集的一群乌合之众,若是忠心,总有用到的地方。
若是忠心和能力都没有,就没有必要留。
她受的伤那么重,怕是有不少人都想要转投他人,借此机会打发掉好了。
摘星楼中推杯换盏,皇宫里亦是笙歌燕舞。
皇帝枕在美人的膝盖上,享受着轻柔的按摩,听着暗卫汇报自封太子后发生的事情。
或许是国师平乱的事情让那群老东西重新找回了对他的尊重和畏惧,他在早朝宣布立太子的时候,没几个人反对。
但表面不反对,背地里还不一定做些什么。
就像前段时间的那些刺杀一样。
他的九皇儿事关自己的帝王气运,对方运势越旺,他的帝星也会越亮,他才能活得更久,最终修成正果,统治王朝千秋。
现在对方在风口浪尖,他还是多盯着的好。
不过……他这个孩子最近做事越发有意思了。
“你是说她跟人打赌金子和银子哪个先落到地上,并且赌赢了?”他笑,“国师通晓天文地理,小九得了他几分真传,却用在跟小孩打赌上,当真可爱。”
暗卫:“太子是请诸位殿下见证重物从高处坠落的危险,意外撞到谢大人的侄儿的。”
不是为了打赌啊,陛下。
“我知道,小九一向善良。”皇帝摆手,“遭了这么大的罪,醒来之后不发火,却想着提醒自己的兄弟姐妹注意危险。殊不知那些都是恶虎凶狼,不仅不会领情,还会觉得是在示威。”
暗卫:有没有可能,就是在示威?
他昨天还汇报了陈安的凄惨死相,怎么就叫“没发火”了?
皇帝深深叹气:“没有朕照看,小九早就被这群没眼色的白眼狼拆了。希望老三他们几个的事情能叫其他人长长记性吧。”
对他来说,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还妄想他不愿意给的东西的存在是很碍眼的,这样的儿子死了便死了,正好少一个会暗中忤逆他的人。
暗卫:“七皇子脸上被砸碎的玉佛划了一条伤口。”
“怪不小心的。”
皇帝对七皇子这个上道的儿子还有两分父爱,便说:“这样吧,把这旬准备赐给梅妃的玉容膏送一盒去给他,让他好好养着,少见光,以免留下疤痕。”
梅妃是七皇子的母亲。
早年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