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镇定地收回看门口的目光,镇定地收好舆图。
但CPU开始过热的她没有管住自己说骚话的嘴:“谢公子你也不想别人知道我这个刚死了未婚夫的女人跟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
谢攸:“……”
见某端方君子有绷不住的迹象,她蓦然一笑:“虽说这只是玩笑话,但瓜田李下的,小女子还是暂且避上一避。”
随即抱着锦盒往里走。
然后发现某人挡在床榻前的,只是一扇绢面绘图的折叠屏风,根本挡不住人影。
她:“公子真是……君子坦荡荡啊。”
谢攸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她以惊人的速度拉开衣柜门,窝进去,紧紧关上柜门。
谢攸将“后窗外是平地”吞进肚子里,整理了凌乱的心情,将放到一旁的茶壶茶盏放回桌上,随后打开房门。
七皇子戴着幕篱,身侧围着五位护卫,堪称是蛮横地朝着他的方向大步走来。
原来霸道专横不是太子专属,而是皇家通病。
谢攸想。
但并没有礼貌地迎上去,只是站在门口等待,神色也只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七皇子竟为他的气势所摄,前进的步子一停,压住心中的不喜,拿出一观的温和体贴,用抱歉的口吻说:“贸然来访,没有打扰伯珩午休吧?”
谢攸不冷不热地说:“谢氏子没有午休的习惯,在下只是闭门学习而已。”
七皇子一僵,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但他想起自己如今宛如笼中困兽一般的处境,还是耐心且厚脸皮地无视了对方的不欢迎,表示自己确实有要事与谢攸商谈。
人都闯进来了,又是皇子,谢攸也不能真赶他走,便提议去客厅说话。
七皇子:“不必如此正式,伯珩邀请我进屋一叙便好。”
谢攸:……
萧云:“……”
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人。
萧云窝在衣柜的下层,空间逼仄,光线昏暗,又有些初秋的闷热,叫她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憋火,在心中疯狂问候七皇子。
带祖宗的那种。
至少近几代的皇帝没一个好东西,骂也就骂了。
在她忍不住喊暗卫打晕七皇子前,情况发生了转变。
七皇子开始向谢攸倾诉自己这两天的遭遇。
他被玉佛碎片擦到脸的事情也不过是昨天下午的事情,但他短短一天的经历,比别人一辈子都要精彩。
首先是昨天晚上坐马车回府的时候,马踩到一块碎砖,碎砖里嵌着一块没有被清理掉的刀刃。
马受惊发狂,带着马车乱撞。
虽然侍卫及时将马杀死,但七皇子的头磕到了马车窗边,肿了一块。
然后是今天早上用膳的时候吃到了没处理妥当的河豚,呕吐腹泻,喝了好几碗催吐的药,一天都没胃口吃饭。
随后是伤口发炎,走路踩坑……就是躺着,还在喝水的时候呛了个半死。
折腾去了半条命之后,他又听说太子早上去了三皇子府,十皇子府和丞相府,担心起太子对他们说些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或是从苏凤裳嘴里套出话来。
尽管太子离开苏府没多久,苏凤裳就派人跟他通了消息,他也没有多乐观。
就算没有这一系列的事,在如今的情况下,太子也不会放过他这个受宠的成年皇子。
而他,也不过是有几分父皇的宠爱,既没有显赫的外家,也不像出事的那几个皇子那样在朝堂有自己的势力。
本以为这些人下台之后能轮到自己,结果好处没拿到,反倒显眼起来。
所以七皇子也顾不得形象和人设,想要尝试拉拢谢攸。
就算不能,从对方那里拿到一些对太子不利的消息也行。
他已经打探过,知道太子曾经放话让守城官不许放谢家二人出城,也知道太子是临时抓的谢家兄弟上楼,觉得谢家人对太子印象该坏到谷底了。
所以他自信满满地找过来,对着谢攸抱怨一天以来遭遇的倒霉事,疯狂暗示是太子在针对自己。
见谢攸一副倾听的模样,他半开玩笑般说:“国师曾说九弟命格极贵,常人窥视有损气运,我昨日见了九弟一面,便接连倒霉,莫不是真应了国师的话?”
世家的人多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再加上皇帝曾多次因为宫中的道士发作世家出身的官员,他们对国师之流很是嫌恶。
谢攸也确实不怎么喜欢国师。
但他分得清场合,不会在七皇子有意挑拨,屋中还有第三人的情况下,发表自己的看法。
只是淡笑着说:“殿下今日怕是听过不少类似的言论。”
七皇子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梗着脖子,硬是把话题说下去:“但我觉得是有人在以此为借口,欲加害于我。”
萧云都很佩服他的坚持与勇气,如果是她,估计已经准备提供帮助了(为了方便看接下来的热闹)。
窝得有些久,萧云四肢酸痛发麻,怕闹出动静不敢换姿势,便将头低一些,枕在衣物上。
她所处的这一层叠放的都是外衫。
布料冰凉丝滑,触感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