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爱情的幻想。
华歆心中那个虚幻的模糊的影子虽然没有具体的人对照,但是她已经想象过自己与他陷入热恋的情形。那是一种时而如水沉静,时而似火热情的状态。陷入爱情的人像荒凉深谷迎风而立的野百合,也像为爱而生为爱枯萎的红玫瑰。
想到这里,华歆又情不自禁地低吟起《疯女胡安娜的挽歌》。疯癫又真实的感情,正是她心底隐隐渴望的爱情的模样。
哼唱久了,低头脖颈累了,她抬头看看窗外,太阳藏到树梢后面,晚霞要来了。她切换了另一种表达兴奋的方式,便是抬脚在水池旁踩起了舞步。
然而,嗡嗡的蚊子声扰乱了高昂的兴致,她再一转头却看到厨房外隔着走廊的客厅里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她在明,男人在暗。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靠着案台,背在身后的双手握住菜刀的刀把。怎么自己完全没留意到家里进了陌生人,他在自己回家前进门的,还是刚才趁自己不注意进来的?他站在那里多久了?他究竟想要干吗?一时间,她有太多疑问。
男人站着一动也不动,幽深的眼神隔着夕阳的熹光似乎要将一切看透。自然,姑娘的一切举动都在他的视线之下。
华歆在惊慌中观察到这个男人,戴着近视眼镜,身材挺拔。人面对露出的菜刀一角,依旧有条有理,从容不迫,面不改色。
男人似乎对漂亮姑娘转身后的防备神情早有预料,在姑娘举起菜刀前,说,“我和华老师刚才在书房谈事儿。”
低沉又不失温和的声音穿过几米的空间,飘到华歆的耳中。华老师,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似乎唤醒了华歆的记忆。曾经,自己家里也经常有爸爸的学生前来。年轻的老师和更年轻的学生都是称呼老华为华老师。
“我,”华歆因为华老师才放松警惕,她悄悄把自己露到身前的右手和菜刀藏到身后,“我爸在家?”
“华老师还在书房。我先告辞了。”男人说完便转身开门离开。
华歆手里依旧握着菜刀,捏着脚走进客厅,看到父亲的身影,紧绷的身子才彻底放松。她的疑惑也接踵而至,“爸,你在家呀?今儿怎么这么早?刚才的男人是谁?您以前的学生?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吓我一跳。”
面对女儿的一连串问题,华天只是选择性的回复了一个,“刚才在书房跟人谈事,我听到你回来的声响了。你怎么也回来这么早?”
华歆一惊一乍后虽然觉得诸多疑惑没有解开,但是爸爸提前下班倒是让她重新开心起来。她上前一步,挽住爸爸的胳膊,“我本来想给您准备生日惊喜呢。”
“哦,我都忘记自己要过生日了。”华天接过女儿另一只手里的菜刀,声音依旧嘶哑,“咱们一切从简,晚上吃沙茶海鲜面就成。”
华歆可不依,“一碗面?那不行,太简单了。”
“不简单。小花亲手做的面条,怎么会简单呢。”华天满眼复杂地看着女儿的发旋,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
华歆没有注意到父亲的神情,兴致勃勃地说,“爸爸,我亲手做的面,您可要多吃点。您最近瘦了好多,声音也嘶哑了好久,是不是新厂子太辛苦?”
她对家里生意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去年春节的时候,爸爸的朋友们来家里拜年,他们聊天,她才听了一耳朵。岛内用地越来越紧张,几乎不再审批工业用地。爸爸去年有大半年都忙着在岛外谈新的工业用地,忙着建新工厂引进新的生产线。
华天敛起了先前的情绪,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瘦点,人显得精神。还有,我找个了好帮手,他下周一来公司上班。”
“太好了。是刚才那个男的吗?”华歆开小火熬着沙茶。
华天手上洗着青菜,淅淅沥沥的水声间隙,华歆听到爸爸说,“他叫虞时南,是我在学校带的倒数第二届学生。之后他出国念书,我下海经商。”
“跟大书法家同名?”华歆好奇提问。那人的皮囊很有书香公子气质,不像是做化工的,倒像是讲台上的讲师。
华天纠正说,“他是时间的时,剩余两个字是一样的。”
“噢。还以为是大书法家的那个世呢。见过天地,见过众生的世,最好。”她没见过天地,没见过众生,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平时读的又是满纸自由和浪漫。所以,她的少女情怀是诗,是流浪,更是远方的世界。
华天听得一阵恍惚。他没有像以前用引导孩子的方式跟女儿探讨什么是最好的,而是直接给了他的结论。“傻姑娘,经历过时间检验的,才是最好。”
可惜,时间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是他不愿意耐心探讨见天地和众生的“世”好在哪里,又不好在哪里,而是如今他已不能。
华天继续说,“他在国外念了四年书,在国际化工巨头那里工作过三年。你老爸我花了大半年时间才把他招揽回国的。”
“这么厉害?”华歆挑眉。
华天看了眼女儿,“是很厉害。他才二十八岁。”
华歆搅拌着锅里的沙茶汤底,扭头纠正道,“我是夸您厉害!现在大家争先恐后想出国,小苏婶为了出国,费了多大劲儿要离婚。咱们华氏化学几年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