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如果这不算爱情 江渔白 2402 字 11个月前

疼,华歆心想。她陪着爸爸用过药,见他躺床上睡着了,才关了灯拉上门回到客厅。

华歆从记事起,成长轨迹的每一步都有爸爸的陪伴,从姗姗学步到大学临近毕业选工作。如果说她的二十二年是一辈子的话,爸爸陪了她一辈子。她坐在窗户边看着窗外,已经分不清是麻木的本能还是潜在的勇气在驱使着她去思考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窗外,随着时间的流逝,海上生的明月周围蒙上了一层模糊的花边。再然后,浓厚的云层开始遮住它微弱的光华。没月光的夜晚,放大了夜的黑,放大了内心深处的恐惧。

华歆回头盯着傍晚时分站人的地方,专心致志地看了许久。久到她依旧想不明白病魔的意外怎么会降临在他们家。久到她弄不清楚死亡的阴影怎么会悬在爸爸头上。久到她在脑海里预演了所有关于未来的可能性,无论哪一种可能性她都难以接受。

窗外窸窸窣窣的蛐蛐,窗内窣窣窸窸的飞蛾,此刻都无法启发她弄清楚生死的奥秘。

夜深了,她毫无睡意,搞不清楚生死,那便先搁置。

华歆起身从书包里掏出记事本。本子沿着正面打开是几十页的手写诗歌。她将记事本掉了个儿,从背面重新打开,空白的页面上除了规整的横线,别无其他。

她拧开钢笔笔帽,随着沙沙的笔尖的摩擦声,一个个关于喉癌病症的专有名词浮现出来。随后,她又写下了当天的日期和天气,开始记录爸爸当天的饮食、精气神儿、以及用药情况。

颠倒的记事本记录即将颠覆的人生。

第二天清晨,华天从自己卧室走出,见到女儿穿着昨晚的衣服,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睡着了。他扭头抹了眼角的湿润,在心底长叹一口气,上前轻轻晃醒女儿。“小花,起来去床上睡个回笼觉。”

华歆艰难地睁开眼睛,用右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依旧摇头。“爸,早呀。您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华天制止住女儿,“不用忙活,你去洗漱,我去老街的早餐店买。”

“我去,我去。”华歆连忙拉住爸爸,说着抓起自己的零钱袋跑到门外。

华歆跑着出了楼道,用十指做梳齿草草打理了乱发。她对着一楼邻居家的玻璃,用力拍打着面颊,让自己清醒过来,也让自己假装高兴起来。新的一天,至少要在爸爸面前佯装坚强。

“陶伯伯,早上好呀。”

“林阿姨,您今天好漂亮。”

“汪嫂嫂,珠花真好看。”

……

对老街的街坊邻居,她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情绪控制的关键一步不靠天性,不靠智商,靠一遍遍练习。

华歆终于提着早餐离开老街。嘴角上翘的弧度正要回落的时候,温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唇边的那抹假笑快速消失,心底升腾了一股烦躁。虽然温泽是自己那个茫然又无力的未来里不太重要的一环,华歆依然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他。或者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一切。

温泽见她面色不虞,以为是她对于自己不打招呼前来生气了。他开口解释,“我昨晚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跟你说,结果没等到你。我找纪珂要了你家的地址,赶早班公交车来找你。小花,我们谈谈吧。”

这一年多以来,他与她之间一直存在着一种相互牵就的平衡。这种平衡很微妙。

温泽在校园里是出了名的音乐才子,才子身边围绕着不少崇拜者。他和华歆之间却不存在她崇拜他的关系。她很有才气,笔下的文字很有灵性。在致橡树风靡的年代,她的梦想既不是橡树,也不是小鸟,而是一只可以四处奔跑的小毛驴。

他一直琢磨不透她的心底,这也是他迟迟没有捅破那层喜欢与否薄纱的直接原因。临近毕业,他把自己对她的情绪,化作笔下的文字,化作吉他的琴弦,化作一首送给她的歌,《有这么一朵花儿》。

初夏的太阳已经出来,光线自东向西洒满大地,也将温泽笼罩在晨曦之光里。华歆面向朝阳,脸上浮现一层微光。她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没有什么关系可以一成不变,爱情不可以,暧昧更是不成。她再拖延也阻止不了变化的进程。

没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那又怎样?好的坏的还不是一样迎面袭来。华歆深吸一口气,打破一段暧昧的关系,其实不需要太多勇气。

她要先发制人斩断乱麻,“温泽,既然昨天没机会说出口,那么便不必说了。过去一年多和你做朋友,我很开心。不过,很抱歉,我们也只能止步于朋友。”

“不是…华歆,你在说什么?”温泽听到每一句话,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一步步朝她走进,直到自己的身影彻底笼罩住她。怎么可能止步于朋友,他们有那么多眼神交错后别开的情意,有那么多相处默契的瞬间。

“这怎么可能?”他不甘心地追问。

华歆直视他的眼睛,心一狠,言语锋利起来。“人们总与自己相似的人做朋友,与自己不同的人处对象。温泽,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小毛驴与我》?我们都是容易陷入敏感和伤感情绪的人。我们是故事里的我,做不成彼此的小毛驴,所以做朋友就很好。如果有人妄图前进一步,那么另一个人一定会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