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西攥着银票，赶紧放进衣襟，望着爹着急忙慌的样子，摇头轻叹。

爹是对仪仪的能力一无所知。

能从后山打来大量猎物的小女娘能是一般人？

就算当时有暗一在仪仪身边，被人认为所猎野兽的主要功劳在暗一身上，仪仪的优秀也是不容忽视的。

程元西先去了城郊预订了五万青砖，两万瓦片；不是青瓦，而是普通瓦片，这样的瓦片每年需要更换，但作坊用不到青瓦。

等他到府城门口，却只见到了程大柱孤零零一人站在人潮之外，满脸急色地打量着周围。

“爹。”

程大柱循声看去，不过一眼又挪开了目光，“看到仪仪了吗？”

“没有，可能跑去找好吃的了，小丫头好吃着呢。”

程元西的轻松恰意，惹的程大柱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看向络绎不绝的人群。

“仪仪年幼，爱吃不是正常的嘛！”无声叹息，着急紧张的情绪充斥心间，“你这个做爹的，怎的一点不知着急呢？仪仪去了多久了，现在都没见到人；要是仪仪有个万一，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居然敢答应仪仪一个人跑去逛街。”

“仪仪不会有事的，爹，您就放心吧。”

干巴巴一句话，程大柱能信才怪，即便往日里再信任小儿子，这会儿也想打死他得了；也不知往日里是怎么觉得他稳重靠谱的，七岁的女儿独身一人在外，他半点不着急，是一个当爹该有的样子吗？

从今往后，他要重新审视小儿子了。

“说的什么鬼话？”再给他一巴掌，心头郁气难消，“仪仪那么小，我怎么放心？”

“得！”程元西干脆闭嘴，多说多错。

父子二人一个悠闲，一个急切的等候两刻钟，方见到埋头抱着一堆东西走来的小女娘。

一身淡色青衣棉袄，布料只是纯棉料子；她头上戴的是简单款小簪子，簪上有流苏，随她走路时轻微晃动，为她增添三分灵动。

“仪仪！”

程大柱一个箭步上前，上下打量她片刻，见她一切安好才安心了。

“祖父？”明仪抬头微笑，笑意干净明媚，“您怎了？”

很紧张的样子。

莫非是担心她？

“祖父没事儿，东西都买好了吗？要是没买好，祖父陪你一起去。”见到小孙女完完整整的回来，程大柱心里的所有情绪陡然没了，一切归于平静，眉目带慈祥。

程元西：

双标么？

对孙女这般慈爱，对他这个儿子恨不得打断腿。

“买好了，祖父，我买了好几种糕点；拿回去和堂哥堂嫂他们一起吃，府城的糕点铺子有一家做的可好吃了，我就是在他家买的。”

“好，你出来玩还想着你堂哥堂嫂，他们有福气。”

明仪嘿嘿笑道：“祖父，我又想吃烤全羊了，可惜白天没得卖。”

她也不知道卖烤全羊最好吃的那个摊子的老板家在哪儿，不然能去人家家中买上一份。

忘了问周庭了，有机会得问一问。

“等到家里有空了，让你爹娘带你来府城夜市；好好在夜市上玩一次，夜里就住在夜市，第二天还能逛逛街再回家。”程大柱轻声细语的哄着。

“嗯。”明仪重重颔首，“好。”

“来，东西给祖父拿一些，这么多东西多沉手啊！”

程大柱接过她抱着的一大堆东西，入手才知道有多沉；然而，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儿子，转手便将糕点交给他。

“抱好，回家。”

程元西：

沉默。

无尽的沉默。

明仪抬起眼睑看向呆滞的父亲，咧嘴一笑，跟着祖父一道出城门。

程元西愣愣看着他们走出好几步才回过神来，忙疾步跟上；随他们出城，走上回家的大道，程元西才开口。

“闺女，你这是买了十斤糕点吗？这般沉手。”

明仪扭头看他，笑的殷切，“对呀，每一样糕点买了一斤；我记得大堂哥喜欢吃红豆的，堂嫂喜欢绿豆和红豆的，二堂哥喜欢红枣枸杞的，二堂嫂喜欢荷叶糕；三堂哥和四堂哥喜欢桂花糕和梅花糕，哥哥什么都能吃一点，没有特别喜欢的。”

“那也用不着买这么多，糕点放久了会被冻硬，那就不好吃了。”程元西叹气，“先前周王世子送的许多糕点还好是分着吃的，不然冻硬了就没法吃了。”

“不会的。”她可不信会冻硬，要是真冻硬了肯定是放的方法不对，“周王世子送的糕点我会留一些慢慢吃，没有冻硬过。”

程元西对此无话可说，也不知女儿怎么放的，就是没冻硬过。

见他不说话，程大柱轻笑，“你们没办法，我孙女还能没办法吗？小瞧人了不是。”

“就是就是。”明仪连连点头附和。

爷孙俩倒是一个鼻孔出息，程元西摇头轻叹，他在中间不上不下，终究是多余的。

不，他能当工具人用。

例如现在。

程大柱认真盯着小孙女看了两眼，问道：“不过，仪仪是怎么保存下来的？我房里的糕点过一夜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