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问,我答,我一定老实交代。”
小泥鳅睁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眼前这个老头。
为了保命,什么节操之类的玩意儿,根本就不重要。
“那雷部的曹无秧,跟你什么关系?”
老者的面上似笑非笑,眼神里却带着审视。
“您说曹将军啊,他当年觉得我非池中之物,未来一定会有大作为,正所谓:九霄龙吟惊天变,一遇风云便化龙……所以平时处处提携我,每次行云布雷的时候,都会趁机指点我雷法呢。”
邱平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虽然每次那大黑脸看到自己都是吹胡子瞪眼的,而且还让自己体验挨雷劈的滋味,但这肯定是在打磨自己啊,这些都是对自己的无私的爱啊。
“所以,你便找他对余德隆下了死手?”
老者的面色不动,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只是继续发问道。
“这我哪儿敢呐,虽然我在雷部任职,但我的根还在人间神道。可能是曹将军觉得我受了委屈,便主动替我做主吧。人家那么大的官儿,我哪里指挥得动他呀。”
邱平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眼睛东张西望。
他说谎了。
事实上,他给曹无秧送了礼,而且还送了重礼。
那可是整整一百斤的紫金矿呢。
但是可能礼给得太重,原本邱平只是希望吓唬余德隆一下,谁能想到老曹真的下死手啊。
“嗯,所以余德隆曾经得罪过你?”
老者若有所思,伸手捋了捋胡须,继续问道。
邱平刚要开口回答,但立刻警觉了起来,这老头不会是在套自己的话吧。
“啊哈哈,咱们在官场上厮混,总是会有政见不合,不过是偶尔有一些小摩擦罢了。”
邱平干笑了一声,然后快速扭过头去,隐藏在黑暗中的小脸蛋已经冰霜一片。
这老头着实狡诈,竟然在不动声色之间套自己的话。
也得亏自己机智,把这件事给糊弄了过去,不然可就麻烦了。
自己跟佘沅签订血契的事情,可不能让外人知道。
“所以说,伱跟佘沅私下约定的血契,也是真的?”
老者慢条斯理地继续问道。
听到这话,小泥鳅只觉得脑袋“嗡”得一声,血气立马上头,他的手掌有点哆嗦,但还是强装镇定。
“你与佘沅约定,你帮助他获得堰湖之主的位子,他把堰湖的权柄和水府中的诸多神位都让给你。”
“咔咔咔。”
小泥鳅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
这老头消息竟然这么灵通,连这么隐秘的消息都知道。
“但是最终被余德隆给逮了现行,余德隆秉公执法,不允许你们私定血契,于是你怀恨在心,所以请了曹无秧对余德隆下手,断了对方的道途。”
“放屁!额……我是说您这话有一点点不对。”
“是他们算计我在先,就是想白·嫖我,我辛辛苦苦帮他们获得了神位,他们翻脸不认人,我这什么好处也捞不到,那我在斗法的时候不是白白被人揍那么多下了?”
邱平心里头也委屈呢,哪怕花点钱呢,也花不了多少啊。
呸,恶心!
“他们那叫钓鱼执法,不对,那叫钓鱼白嫖!我说大爷……”
邱平越想越来气,把余德隆和佘沅两个人骂得狗血淋头,但一转头,却发现那老头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四周空荡荡,唯有在虚空之上,灿烂的火光燃烧在连绵的州城隍府衙之上,将整个世界照耀得光亮亮一片。
……
“堕龙关提举邱平,与人阴定血契,私取神道权柄……特令禁足堰湖一年,罚俸六月,即刻执行。”
邱平才回去两天,便收到了一份从州城隍府衙传来的“罚单”。
小泥鳅跟打了蔫儿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
他就知道,那个老头肯定是州城隍府衙的人,不然不会对个中内情知晓的那么清楚。
而这一切,肯定是余德隆告诉对方的。
这个老东西,早知道就不给他送那一罐子偏方治伤药了,亏得那还花了自己好几两银子呢。
“咦?没想到邱提举您不仅在雷部有背景,没想到在州城隍府衙也有熟人啊,倒是没看出来啊。”崔判官手中拿着关于邱平的处罚文书,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邱平面无表情,“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嘲讽吗?”
看不出来啊,连崔判官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知道阴阳人了。
不对,他记得他在第九转运司衙门的那个崔判官,就非常会阴阳人。
“不是啊,难道您没有看到余德隆的处罚文书?”
“余德隆也被罚钱啦?”
邱平的小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如果余德隆也被罚了,那他的心里倒是平衡许多了。
“罚钱?那倒没有,他被禁足了,只不过禁足的地点是在阿鼻地狱深处的冥河,百年内都不准离开。”
就连崔判官都替余德隆蛋疼,那冥河之中呆百年,哪怕是仙人体质恐怕也得被侵蚀得够呛。
“说明咱们神道还是非常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