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城坐在一棵大树凸出来的树根上,脑海里云天雾地地翻腾着,任何问题都无法专心地想,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坐着坐着就坐不下去了,一方面他烦躁不安,一方面天气实在太冷了。
他站起来,轻轻地跺跺着脚,扭头看看王月心家的院墙,心里不知咋的就想见见她,这想法越来越强烈,令他无法克制。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她家院墙下边,忍着手上伤口的疼痛,攀着一棵树就爬上了墙头,再悄悄地跳了下去。
他走到二门门口,推了推门,没开,就走到窗前小声地叫王月心。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听见床响了一下。
他又轻声叫,就听王月心在里面小声答应着。
赵东城哑着声音说:“是我,你开开门。”
只听里面王月心一边下床一边嘴里嘟囔着:“天神也,你咋这时候来了?”
唰啦唰啦,脚步声到了门口,接着门就开了。
赵东城进了屋,王月心又把门关上,两个人进了里屋。
王月心把灯拉亮,重新又躺进被窝里。
她一边把晶晶往里边抱抱,一边说:“你跟月琴咋都还跟小孩子一样,为了两条鱼值得打成那样?我去看了,我能说啥呢?我谁也不说,既然能打起来,就不会怨一个。”
王月心还算通情达理,没一心帮着她妹妹责怪他,这让赵东城很感激。
他心里的委屈又上来了,说话竟然带着哭腔:“我有啥错哩?我一个大男人,买两条鱼就这么治我吗?不给我钱,把鱼再送回去让我的脸往哪搁?我的脸能连两条鱼的钱也不值吗?把我的脸抓成这样,还让我见人吗?”
说着说着,他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我真没出息,我咋能会哭呢?我真不配做一个男人!”他呜呜地哭着说。
王月心被他哭得眼圈发红,颤着声说:“哭啥哩?不哭了,快脱了衣裳睡会吧。”
赵东城鼻子里唏溜唏溜地脱了衣服,躺进了被窝里。
王月心轻轻地揽住他的头,赵东城小声喊:“疼!”
王月心就骂妹妹道:“这死妮子,还真能下得去手!哪有这样待自家男人的。”
赵东城听了这话,不禁又哭出了声,又不敢放声,压压抑抑的。
王月心没想到男人哭起来竟然这样让人心碎。
她亲着他的额头,万般柔情地说:“好啦,不哭了。”
赵东城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不由自主地说:“我渴了。”
王月心翻动了一下身子:“渴了你就喝吧。”。
赵东城喝了两口,嘟囔着:“真甜。”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了。”
“嗯。”王月琴此时万般柔情。
两个人开始爬山,爬了好久好久。
他忽然不动的时候,王月心正抱着他不松。。
他知道,两个人同步到达了山顶。
他梦呓般地自言自语着:“真好。”
赵东城下来躺好,不大一会儿,两个人都沉沉地睡去了。
一阵公鸡的打鸣声把两人从睡梦中吵醒。
王月心伸了个懒腰:“天快亮了,你回去吧。”
赵东城只好穿上衣服,恋恋不舍地走了。
赵东城回到家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天就亮了。
王月琴还睡着。
赵东城到当门小床上看了看她的脸,脸似乎还有些浮肿,又可怜起她来,心里有点怨怪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给她掖了掖被子,去了赵三柱家。
赵三柱早就起来了,正在用手检查架子上的粉丝冻得透不透,见赵东城进来,就有点不好意思:“昨天我真不该提喝酒的事,害得你跟月琴闹了一大场。”
“这哪能怪你,人活一辈子,难道就不吃不喝了?何况月琴跟我闹也不全是因为两条鱼,还有其他的事情。”赵东城安慰他。
赵三柱奇怪地问:“其他还有啥事?”
“我结婚的时候,我爹借了不少钱,我想自己慢慢还,月琴不同意,她不让我揽这个帐,明里暗里跟我闹过很多次了,她心里窝着火呢。”赵东城答道。
赵三柱恍然道:“哦,怪不得她闹得这么凶。不过,父母借的钱儿子愿意还的还真不多,你也不要逞强难为自己,手里有钱可以还,真没有钱你也没必要硬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