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杀气(1 / 2)

陆卿插上了最后一炷线香,小心翼翼地连拜了三拜。

他跪坐在地板上环视四周,从窗户的缝隙到墙壁的角落,从天花板到防盗门门口,都已经横七竖八地贴上了黄纸符咒。呈八卦方位包围四处的符咒,配合上摆放在房间中心的三炷线香,恰好是道教中所谓的奇门八卦阵法。

这个阵法据传创自诸葛武侯,曾经在长江边囚困东吴陆逊的十万大军。陆卿的本事当然不配给武侯提鞋,但只要这青春减配版八卦阵能够发挥百分之一的功效,都足够保证他自己的安全。

陆卿打量了一圈,觉得以自己那点浅薄地见识再也找不出什么漏洞,终于深深地打了一个哈欠,颇为费力的从兜里摸出了打火机点燃了花盆上插着的线香,晃到床边一头栽了下去——为了尽快布置这个阵法,他昨天赶回来以后直接熬了一个通宵,到现在终于是有点顶不住了。

在恍惚的睡意渐渐袭来之时,陆卿隐约听到了嗖嗖的风声。以法理而言,这是阵法在渐渐生效的标志。

陆卿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既然八卦阵已经发动,暂时他的安全是不必忧虑了。不过也许是熬了太久的夜有点糊涂,即使在极度的困倦中,陆卿也总觉得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安,好像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太考虑周全。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了,陆卿的意识逐渐涣散,滑入了朦胧之中。

·

柳镇第三次回头张望,看到宁泽放下了手机。

坐在他身旁的白城神色不快,语气中颇有些阴阳怪气:

“我们的这位合作伙伴好大的架子,电话都不愿意接一个么?”

柳镇瞥了一眼宁先生的脸色,很识相的没有说话——昨天在机场遭遇突发事件的时候,宁先生因为体质原因无法控制局势,由白城带头闯入了唐圭德盘踞的贵宾室。结果他迎头遭遇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神秘少年,被一招撂倒后躺到了今天。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贵宾室里的详情,但估计白城已经是吃亏吃得颜面扫地,今天只要稍微沾上一点,他都要阴阳怪气,浑然不顾宁先生的警告。

但宁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他只是将手机丢进了膝盖上放着的纸盒子,示意柳镇继续开车。

车里的气氛实在是不怎么愉快,哪怕柳镇盯着车窗一动不动,都能感受到身后白城那种时有时无的低气压,以及空气中那种如芒刺在背的刺痛感。这种感觉来自于宁泽随身携带的那个纸袋,哪怕他们已经做过能够想到的一切隔离措施,但缝隙中泄露的那一丁点气息仍然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内。

也许是因为不适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柳镇盯着前方空旷的路面渐渐地有些出神,直到他肩膀上被猛地握住,宁泽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停车!”

柳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车轮下忽地打滑,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柳镇慌忙踩住刹车稳定轿车,眨了眨眼向前张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的公路上三三两两已经聚集了少说有数百只的耗子!柏油路上这么一望过去,简直就像是蛋糕上星星点点的霉菌。而刚刚被他的车轮压过去的,估计就是哪只倒霉的老鼠!

哪里来的这么多老鼠?

后面传来白城的声音,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卧槽!哪里来的这么多鸟?”

不错,郊外的公路两侧种满了树林,而现在只要稍微转头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树枝上三五成群站满了的各色禽鸟。

奇怪的是,无论老鼠还是野鸟,站在原地居然都是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一丁点细碎的声音,安静得就像是高仿真的玩具。在这样空旷寂静的野外,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宁泽扫了一眼道路两边,低声道:“野鸟的羽毛全都立起来了——这些动物都在害怕。”

没错,不仅仅是野鸟的羽毛已经全部炸开。如果仔细看看的话,就连马路上的老鼠都在颤抖抽搐,即使面对着轿车这种庞然大物,依然蜷缩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这应该是极度恐惧下的应激反应。

柳镇咽了口唾沫,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在害怕什么?”

宁泽摇摇头没有说话,却伸手打开了车门。

那一瞬间柳镇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阻止——轿车的外壳是用陨铁打造的,即使以宁家的财力也只有这么一台。而这种极为珍贵的金属恰恰是里世界中唯一已知的,可以抵御各色诡异事物的材料!

但一只手还没有伸出去,柳镇便已经下意识打了个寒战——那一瞬间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很快骤然炸开的鸡皮疙瘩和直立的汗毛从每一个神经末梢送来了警报:

危险!危险!危险!

柳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肌肉和关节已经在霎时间纠结冰冻而化为了朽烂僵化的锈铁——那是肌体在极度恐惧下的生理性木僵,是已经压制住了大脑理性的求生本能。

柳镇几乎是仰面扑倒在了驾驶座上,木偶一样的僵直不能动弹。他好像从遥远的地方听到宁泽的喘息声,而后砰的一声,桥车门关上了。

宁泽仰躺在座位上大口喘气,细密的汗珠从白皙的头顶涔涔而下,乌黑的